婚姻就是这么痒痒：极品男人
先说几句废话。
这部书适合结了婚的人看，再次感受，再次回味幸福又不幸福的生活。
这部书也适合没有结婚的人看，结婚是好玩，还是恐怖。看过后，在心理上有所准备。
这部书也适合还是孩子的人看，看一看在你还不懂事时，父母为你所做的一部分事。爱，是这么点滴累积来的。
废话扔一边去。言归正传。
男人也想怀孕，一旦怀孕，其受苦受难的程度，绝对不比女人少。
女人受苦受难，可以找男人反攻倒算，男人找谁去。男人自从母系社会之后，接过了顶天柱这个精神力量，就不能装孬种。男人的身分是老板。老板是一个光彩的头衔，也是能够事事做主的人。
本书的男主角田力，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家庭中对外的老板。他这个老板，和大多数男人几乎是一样的，只是面子上的，场面上的，回到家中，真正的老板，幕后掌柜，是女人。
家中的女人，通俗地说就是老婆，老婆说了，你男人算什么，你在忙的，我也在忙；你不能够忙的，我还要在忙，譬如这生孩子的事，男人，不行。
老婆又说，女人很辛苦，知道吗。生孩子之前，先要十月怀胎的呀，容易吗？女人何至是顶半边天，要顶大半个天。
看看吧，一个家里，从女人怀孕开始，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王国，权力之争露出冰山一角。
要说结婚，田力打一开始，就不想和女人结婚。他有个要好的“哥们”曾和他说，你真要是想结婚，我们男人和男人结婚，同性结婚，才能平等，异性结婚，肯定不会平等。
田力听后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男人和男人结婚，不就成“同志”了吗。这肯定不行。
只能是听从父母之命，或者说是屈于父母的压力，田力和女人结了婚。
结婚后，父母对田力提出要求，要好好待你老婆。有时间，多陪陪你老婆。别再小捣鼓。要把心思放在这个家上，把这个家称起来。
田力从来就是惟命是从，头点得像捣小葱，是的，是的。
这只是田力表面上的首肯，仅仅是正视现实罢了。骨子里，田力是另一番的挣扎。
在事理上，男人是顶天柱，就是把大半个天给了女人，还得不要挪位地把天顶起来。田力的心里却是憋屈。瞧瞧女人们能的，只有你们女人能怀孕，能生孩子啊。我们男人并没有闲着，也想怀孕，也想生孩子。早就存上这样的心，只是不敢明说。只能是小鬼子进村，悄悄地，打枪的不要。不信，火候到，怀孕给你看看，生个孩子给你瞧瞧。
田力又想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折腾一番，或者说，他又想小捣鼓。
大男人田力结婚后，准确地说，是看到老婆怀孕后，突发奇想，男人也应当怀孕。起因嘛，是老婆刺激了他。什么？不可能的事。好的来。这事，没见分晓，咱先搁一边，不说。后面的故事，会告诉你一个五六八九七，一三二四蛋。
这里有一个铁定的事实，夹在田力常翻看的书里，记在一张纸上。这张纸，又替代了书签。
内容如下：可爱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生长在澳大利亚海域的动物海龙，绰号叫“大奶爸”的，它自从接受了雌性海龙的卵后，早产的，大约四五个星期，难产的，七八个星期吧，小海龙就从父亲的体内生出来。
有此为佐证，男人怀孕的事，不管你信不信，得把故事看完了，再发评论。
第二章 好笑呢
话说这个大男人田力，在没有和小花结婚前，还是个小男人。田力还是小男人时，就忙活，很勤奋的一个小伙子。
那时的田力，有多多的理想，全放在大脑那个大仓库里。那里，是他的理想王国。想用哪一个理想，就把哪一个从仓库里提出来。提出来后，用用不合适，或者说没有发展前途，就又搁回去。田力的勤奋，给身边的人一个明显的印象，如同父母所言及的，喜欢小捣鼓，也就是老婆小花后来为他定性了的，瞎捣鼓。不管是小捣鼓，还是瞎捣鼓，总之是忙。
结婚后，田力更加忙活。不忙不行啊，成家过日子，开门七件事，件件事要忙。少一样不忙，饭就上不了嘴。少一样不忙，来人就没有茶喝。少一样不忙，冬天就会冻得睡不好觉，夏天里就会热得伤心。
田力很忙哟。早晨睁开眼就开始忙。想抽时间锻炼身体也难，不再同单身汉时那样，有宽余的时间。叹一口气后，只好忙中偷闲。刷牙，蹲马步，胳膊甩开霹雳式动作。
老婆在卫生间喊他，电饭锅里煮着稀饭，别顶锅了。
田力回头一看，果然，老婆英明，锅盖在气头上跳舞了。赶忙揭开。
老婆又喊，卫生纸没了。
田力把牙刷含在嘴里，拿了卫生纸奔进卫生间。
看看这生活的节奏，一早起来，就上了高速路。
田力在给自己脸部点上护肤用品时，老婆又问，奶箱里的牛奶、拿上来了没有。
还没有呢。田力如实汇报。
老婆说，不拿上来，小宝起来吃什么。
事情有点严重。这个家目前的大政方针是以儿子为中心。田力赶忙下去拿牛奶。他拿了牛奶刚想跨进门来，老婆又有指令。老婆在里屋给儿子穿衣服，听见脚步声后，又说，下去买几个炕饼。田力只得接旨，慌着下去。
下楼，田力的脚步急匆匆。自从成了家后，走路快步，动作麻利，成了习惯。
田力住在这个小区里，户口不在这里。他和他的老婆，还有儿子，目前都是这个小区的编外人士。因为这套房子是以月租金形式支付的。他住在这里，才半年时间吧，和这里的人，大多数人彼此间只是眼睛熟悉，嘴上不熟悉，叫不上来姓名。
田力下楼时，小区的清洁工在楼前扫地。清洁工见到田力后，笑。田力回了笑容。这么一笑后，田力刚才有点发燥的心情好了许多。还是笑好，他想。
在煎饼摊前，田力给上两枚硬币。摊主朝田力笑。田力回了笑，拿了四个煎饼开路。路上想，摊主朝他笑，是他买了他的东西，高兴，所以笑。
前面停了一辆摩托三轮车。车主等客呢，见了田力也笑。田力回了人家一个笑容。
前面又遇到一个手上提着蔬菜的年轻女子，也朝田力笑。不认识啊，可人家朝他笑，而且是一个漂亮女人，不能小气，田力把他有生以来最卖力的一个笑容回了人家。
今天，说不定会有喜事呢。田力想着早上一连串的美遇，想把今天的笑容继承下去，想在心里存上一个标本。这么想着，到家后，放下饼，到镜子前赏识一下自己的尊容。不看则已，一看，自己也乐。忙得，顾后不顾前，丢三拉四的，额头上，两边腮帮上，点上的护肤品堆在那，没有抹开呢。还笑呢，瞧瞧这洋相出的，下回再和那些人见面，咋好意思。嗨。叹气吧。
第三章 正理和歪理
田力卖力忙活，好歹是为这个家啊。可是，有时出力了并不讨好，不讨老婆的好。
小花那天有点看田力不顺眼，说了这么一句，你呀，就这点出息，看来，你今生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听了老婆这句话，田力也正好是不开心呢，反驳了一句，你总是说我，不成气候，这事儿，多得，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顾不过来的噢。再说，你们女人总是把嘴搁在男人身上，你成大气候了吗？
小花哈哈地乐，田力呀，田力。你说我没有成大气候，我生了儿子，可是给你们田家延续了香火。
田力最烦的就是这事，一说起事来，老婆有一句最绝的话，成了盾牌，我生了儿子，儿子是我生的。
想不明白啊，田力想不明白。这个生儿子的事，一个女人能完成吗？不能。可又找不出有力的话能够拿住老婆。因为，人们总是诗情画意，啊，伟大的土地；少有人高声放歌，啊，伟大的种子。人们好心情地享受着各种果实，饱了口福，却少有人在吃的时候，想到种子。
种子在默默无闻地奉献着。
想不明白，整个不清楚的事，委屈过后，田力不去计较。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就暗下决心。好来，你小花能生儿子，找着了机会，我也生一个给你看看。不然，这一生，岂不气死我也。田力甚至于这么想，我要是也生了个儿子，绝对不是你小花这个觉悟。我会认为，成果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
自从想通了这件事后，田力再也不和老婆计较儿子是谁生的这事。
田力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一枚奖章，不肯和男人对半分。男人如果获得一枚金质奖章，不会小气，会分一半功劳归于女人。这是肯定的。历来，男人比女人要大度些。
世界上的事，都有正理和歪理之分，不然，赛场辩论何以有正反方之分。
正理上说，女人温柔体贴，关心着男人，男人若是成功，金质奖章理所当然要给女人半块。这里有一个信手拈来的事例，曾是大作家李准儿媳的一位女作家说，她的婆妈，对李准是一生恩爱。李准当年的名气那么大，她是这样；后来“文革”，李准被打到十八层地狱，她还是这样；后来，李准又起来，她还是这样。还是用心做好家里的每一餐饭，还是吃她的捞面条。没有什么事让她大惊小怪的。田力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女人啊，和男人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歪理上说，女人有时候不讲理，也有不讲理的好处。伟大的苏格拉底，如果他的老婆不是每天河东狮吼，他也许成就不了雄辩的口才。
这里涉及到一个有利于男人尊严的问题，就是，你必须有点能耐、大的能耐。田力又想，男人的能耐也要女人协助才成啊。自古以来，男人的力量来自于女人。美女爱英雄，这一经典名句，流传千古。这是说，英雄从美女那得到了精神力量。苏秦没有成功，没有获得名望，回家后，老婆居然不做饭给他吃，赶他出门。有了女人的这个冷酷激励，苏秦后来发奋，才身佩六国相印。当然，男人的无能和昏庸也来自于美女。一个杨贵妃，居然把李隆基变成了一个昏庸的皇帝。
田力不时这么瞎想，到后来，得出一个结论，男人自己得想法子生出儿子，这样才能给男人长脸。
可是，问题来了，这要到哪里去借种来呢。
田力绞尽脑汁，想这个问题。
第四章 问题多多田力就借种的事，到处打听后，发现又有了问题。
单身浪潮袭来。这还刚刚进入21世纪，有一句古语，在当今遭到冷眼，我干嘛要男大当婚，我干嘛要女大当嫁。于是，有了一个现象，未婚人口老年化，离婚人口年轻化。
获悉这一流行趋势后，田力暗自庆幸。自己已经结了婚，未婚人口老年化，扯不上他。离婚人口年轻化，也扯不上他。目前，他没有离婚的想法。老婆在这方面有没有想法，不得而知，得空，就这种事，可以跟老婆探讨一回。现在瞎猜一下，老婆一时半载，不会有这方面的心思。
老婆的心思全用在儿子身上。用老婆的话来说，她要把自己的这个大作品，好好地来一番润色。儿子是老婆的大作品。听老婆这话中的语气，大作品如果引起世人注目的话，可能没有田力的份儿。田力在这方面的肚量，还是可以的，像个大男人。他不会在家中为这个大作品和老婆扯破脸皮。在外面，难说。
在外面，田力动不动做一个习惯动作，大拇指往肩上这么一甩，向人家说，我那个儿子，聪明着呢。田力绝不会傻到说，我老婆那个儿子聪明着呢。
在家中，田力不时暗自叹气。不为别的，只为老婆不是从前那个样子。
从前，老婆喜欢在他面前撒娇。撒娇的点击率最高的时候，要数举办婚礼前后那段日子里。老婆怀孕的时候，也还好，虽然腆着个大肚子，也还没有忘记要田力的嘴巴。田力就是从那时起，有了一种感觉，这个捣蛋儿子，将来会阻在他和老婆的中间。因为，还没有出娘胎呢，就在他们中间，很碍事，弄得两个大人接吻都有点困难。
果然，儿子出生后，老婆多少次无视老公的存在，把那些个香吻，全给了儿子。瞧瞧老婆那得意忘形的样，口口声声地，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乖儿子。
看着老婆那么样用心润色自己的大作品，田力有点小小的吃醋，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田力也想为这个大作品做出贡献，老婆却嫌他毛手毛脚，或者说是笨手笨脚地。老婆只允许田力打下手。田力只得听从老婆的调度。
老婆说了，抱儿子的事，我来，你抱不好，你去把儿子的尿布洗干净。
田力只得乖乖地照办。
为洗尿布的事，田力被老婆训了一通。
田力把儿子的尿布丢进洗衣机，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着。老婆过来，把田力手中的书夺过去，扔沙发上了说，你以为洗衣机干净吗？洗衣机里有成千上万的细菌，孩子这么小，抵抗力弱，不能用洗衣机，你得用手洗。
没办法，田力只好脱去羽绒服，用手搓尿布。这时候，外面的景色正是《白毛女》中的唱词所描述的那样，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田力洗着尿布时，心里是甜甜地，为儿子嘛。可他又不无担心，老婆这么样待儿子，是不是过分。这么一路走下去，儿子还不被她宠坏。这件事，等有时间时，坐下来，好好地和儿子谈一谈。他要告诉儿子，不要因为母亲危险的宠爱，把自己弄丢。这么想过之后，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这不是瞎操心么，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因为，说了儿子也听不明白。儿子只会吃奶，还不会说话呢。
人的思维，经常处在跳跃之中。田力刚才还在想着儿子的事，突然地，思维又想到刚才看的那本书上。书中的内容，与他正在寻找种子的途径有关。
第五章 聪明的老婆
据说，种子的孕育与土壤的结构有很大的关系。不是有了优良的种子就能结出硕果。种子放在石板上，种子埋进贫瘠的黄土里，后面准没戏好看。田力自信自己这块土壤不差，大脑发达，思维敏捷。
田力想着种子的事，也就不感到水的寒冷。
老婆却在催他。我说你在绣花呢。不就三四片尿布吗，至于洗到现在吗。
田力答话，总得把它洗干净了吧。
老婆问，就不怕冷吗？
田力说，为了宝贝儿子，冷，算一根葱。别说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老婆的口气有点发毛，得了，少贫嘴，快来帮个忙，儿子又在拉屎。
儿子拉屎，可是头痛的事。老婆最怕这一着。老婆说过，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拉屎太臭。老婆说过，这哪像是小孩拉的屎，是大人拉的。
田力听了老婆的旁征博引，高兴啊。儿子从小就有了些与众不同。这是好事啊，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就这人类最为低等的事上，儿子已经表现出不同凡响来。
田力赶紧把尿布出水，绞尽了水，晒上衣架。他要去帮老婆处理儿子不同凡响的事。人们形容事情的结果，形象化表述是出水才见两腿泥巴。其实，还有一种可以形容的，手从寒冷的水中出来，可就是两个红萝卜。
田力用嘴往两只手上吹着热气，到了老婆身边。
老婆看见田力的手冻成这样，有点心疼，问，冷吧。
不冷。阿——切，不冷。田力一脸苦笑。
老婆说，改天，我来洗吧。今天，你还得辛苦一下，把这屎片，拿去弄干净。
老婆很会说话，说得田力心服口服。老婆不说洗干净，却说弄干净。一字之差，反应出老婆对他的管理水平。老婆刚才已经看见他的手冻成这样，不好叫他再下水，只好改口说弄干净。这种措辞上的变化，却叫田力好生感动。弄干净，不用下水；洗干净，是要下水的。看看，老婆多么地聪明。可是，不下水洗，能弄干净吗？
成！灵感突现。田力又溜进他的理想王国去。因为需要，而发明。发明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可以不下水，就能把屎片上的脏去掉呢？一时没有想好，总之，不是洗衣机。末了，田力感叹一声，这个世界上，要发明出来的东西太多。父母说他喜欢小捣鼓，老婆说他瞎捣鼓，不小的、瞎的、捣鼓，行吗。生活中缺的东西太多，生活起来也太不方便。他又在想，愚公移山，老子完成不了，还有儿子，儿子完成不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挖下去，挖山不止。他想自己如果今生不能发明了的东西，寄希望于儿子，看看儿子长大后，有没有这个能力。
田力笑笑地想这件事。他心里有谱，什么种子发什么芽，什么花结什么果。凭他田力的遗传基因，儿子肯定聪明加加。
田力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希望可是动力，田力为儿子做起事来，也就更加卖力。
第六章 别丢了自己的梦
这天，老婆进城去采购日用品。
老婆是女人，大凡女人都有采购欲。老婆要么不进城，进城一趟，要把一个星期的家庭需求全采购回来。老婆满足了采购欲后，回到家还要显摆，甩着两只手，嘴里叨咕着，累死了，累死了。老婆采购时累死了也不会叫田力跟去。田力必须看家。
要说，这个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看不看都是可以的。这话在儿子没有入住这个家时可以说，现在不能，儿子是家中顶顶贵重的，当然不是物品。
田力在家看儿子。
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是位先生。先生是位女的。不知何故，不知何人率先这么叫起来，大家就相继步了后尘，一传十，十传百，就都这么叫。
先生路过此地，顺道来看一看文友。
田力在儿子出生前，经常写些文字。爱好而已。爱好也是了不得的哟，发表的全部是大作。同事们见到田力的文字刊登在报纸上，见了面就夸赞，田力，你的大作又上了报纸。田力自然是乐，他知道自己的大作大到什么程度，长的不上一千字，短的几十字。用行话说，大的叫豆腐块，小的叫火柴盒。指的是发表时的一种状态，在报纸上的占有面积。
先生刚坐下，看田力很内行的抱着儿子，说，你家公子长得和你一样，蛮帅气的。
田力应声，是的，是的。栽什么树，结什么果嘛。
先生笑了一笑，说，不看见你写东西。
田力说，是的，是的。
突然想起来，没有给客人泡茶。田力把儿子搁进摇篮里，去拿茶杯泡茶。
客人想逗小不点玩，用纤纤细手捏小不点的嘴巴。这让田力回头时看见。
别碰他，他会咬人。
田力的声音大了点，也急了点。客人吓得缩回了手。
客人没有结过婚，并不清楚这时的小不点牙齿还没有长出来呢。
田力所以这么吓唬客人，是怕客人这样的动作。田力目前已经是半个育儿专家。听了过来的人说，也就是老人，或者是孩子已经上学前班，再就是上了小学、中学的妇女们说的，用手捏小孩的嘴巴，孩子会流口水。田力不想让儿子流口水，那样子不好看，别人看见，以为家境不好，嘴馋呢。
客人问，你儿子会咬人了？
是的，是的。咬人时，怪疼呢。田力答着话。当他说完假话后，把一杯茶放到客人的座位旁边，用手示意，就是，你慢用。
客人言归正传。我这次顺路过来，是想说，不要放弃写作。你要不写，可惜，实在是可惜。
田力说，少一个我，多一个其它人，不也是一样吗。
客人说，不一样的。
何以见得？田力突然想起来，也是属于灵感突发，说话的对象是一位先生，必须上点档次，于是，这么措辞。
客人说，你的文字，很雅的，受众需要。
田力想，刚才自己及时做了调整，是明智的。这不，人家这话说得，满满的，先生的语言。先生不说大众需要，也不说读者需要，却说受众。专业术语。
客人坐了一会，要走，临走时，还是要田力别丢了自己的梦。
田力自然是点头。先生特地过来说这几句话，当然是出于一种真诚。
客人走前，和小主人说了拜拜。
田力拿着儿子的一只小手，跟客人也拜拜。动作是儿子做的，声音是他捏着嗓子发出来的。
第七章 一个中心点
世事隔行不隔理。
这个世界上的诸多事情，是相通的。诗人们曾经热衷于通感一说。
田力第一次看到这个说法时，有点费解，通感，何为通感？查词典，没有查到。没有查到，就自以为是，通感，莫不是，相通了的感觉。当然，这是以前，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准确的解释。
田力想通了自己当前的头等大事，就是有关儿子的成长问题。这个跟诗人们说的通感有点关系。因此，所有的事，也就是其它的事，都得往后放一放，包括自己也想怀孕的事。为此，他还写了几句狗屁不通的诗呢。
田力没有写诗的才能，可他有把汉字排成诗行的本事。
有人说，当今的诗，最好写。只要把想说的话，拆散，排列。排列时，不要按大小个头，要按长短相间排列。这样，不管是不是有意境，是不是有节奏感，首先眼睛上就认了，这是诗行。这有点意思，像男人戴上胸罩，穿上高跟鞋，再涂脂抹粉后，就可以冒充女人一样。
田力的诗如下：兢兢业业做好保姆/ 来去匆匆敷衍公事/ 忙里偷闲翻翻书籍/ 精疲力竭无言问世
田力知道伟大的祖国有许多的能人，有不少的杰出人物。当今，他很佩服一个人，就是水稻育种专家袁隆平。据说，袁隆平为这个项目，早先可是做了规划的。田力就想，自己要把儿子培养成造福人类的水稻。他知道，他的儿子不是水稻，是人。他的意思是，要把儿子培养成类似这种水稻一样的东西。当然，他的儿子不是东西，是人。总之，田力在想这个问题时，是处在一种思想蒙眬之中，意识还有些浑沌。一时也就说不清楚。一句话吧，他认为规划的重要。
做规划是要有蓝本的，就是要参照一些先例。为此，他去了新华书店，前前后后跑了有个把月的时间，不仅本地的书店，还专程去了省城的大书店。功夫不负有心人。田力捧回来不少的书籍，全部是有关育儿方面的，有《育儿必读》，有《怎样当好爸爸和妈妈》，有《婴幼儿营养大全》，有《婴幼儿智力培养》，还有《儿童心理学》，甚至还买到了日本育儿专家写的《从零岁开始母亲的作战》。
日本人写的这本有关作战的书，田力看完了后，老是后悔，怎么这么晚才想起买。因为这本书有一个重要的提示，是教年青的父母从结婚前就要着手培养孩子。田力的儿子已经出生几个月，他能不后悔吗。
依据这个日本人的说法，胎教很重要，人的大脑质量，其中的百分之七十，在七个月前就基本定型。这个说法，说的是脑汁吧，像稀饭煮时间长了后顶上面糊糊状的东西，就是浓度。以及，做母亲的还没有怀孕时，父母喜欢吃些什么，住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将对孩子的智力产生很大的影响。
过去了的事，也是要总结的，总结经验教训，是为了以利再战。在儿子零岁之前，是有不少的教训。田力叹了一口气后，就开始着眼于未来。田力写了条幅，在一进门的正墙上贴着，八个字：人生重地，禁止吸烟！
老婆小花下班回到家看到这八个字，说道，我说田力呀，你怎么把家里弄得同加油站似的。
田力回话，是的，我是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先在家里弄上一个加油站。
老婆不知道田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东西，瞅着丈夫故作高深的神情，摇头。
田力做了一个扶老婆坐下的动作，说，夫人，你累了，先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老婆坐下，又突然站了起来。我没功夫听你费话。小宝呢，我要喂他奶。
田力告诉，儿子还在睡着。
老婆这才又坐下。
田力自己也拉了一张橙子坐下，坐在老婆对面。坐下后，田力清理了嗓子，这个嘛…
老婆问，饭做好了吗？
我的天。田力一拍脑袋，我把这么大的事忘了。
老婆霍地起身，瞪了田力一眼，整天不忙正事，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田力已经知道忘了做饭这事，是他的错，可老婆说他忙的事是没有用的东西，他不敢苟同。心里挺委屈。
第八章 儿子的人生经验人嘛，总是要经受委屈。世上，可能没有不经受委屈的人。教人通达的佛门上曾有一副对子，田力记得这么一句，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由此可见，委屈之事，是件常事。既然是这样，抹掉眼泪站起来吧。
田力不是因为老婆说他几句就抹眼泪，而是，在老婆回来前，他用手摘了辣椒，刚才又用手揉了眼，这就有了眼泪。
田力推开厨房的门，进去。一盆红辣椒炒鸡蛋，老婆已经有液化气灶上炒出来。田力曾经夸过老婆，说老婆的手艺可以去开大排档。小花听了这种夸奖并不高兴，反而责问田力是什么意思。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的手艺只配去开排档吗。田力知道自己又出错。排档的档次太低，于是纠正，说是可以去酒店当大厨师。小花这才脸上给出笑，说这还差不多。
这会，田力又在恭维老婆。哈哈，老婆。你这速度真够快的。我老婆，手脚做事，就是麻利。
许是田力脸部表情不是很真诚，老婆说，你别皮笑肉不笑的。我还真以为、你忘记做饭。
田力说，老婆英明。饭煮好，你喜欢吃的香肠在饭上蒸着。炒菜嘛，总得等你到家，才能下锅吧。
老婆扭了头，把个嘴巴噘了过来。田力也就不客气地迎了上去。田力可是心里乐啊，老婆这是奖励他了呢。
可能是辣椒味的刺激，儿子醒来。田力的儿子醒来时不是叫父母，而是采取了一种极端的方式，大声地哭起来。
老婆第一反应，我的乖儿子。
田力立即一个闪身，从厨房里窜到客厅，奔进卧室。
要不怎么说实践出真知呢。没有结过婚，没有育儿经验的男人，是没有田力这般聪明。田力抱起儿子后，不是哄儿子笑，他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叫儿子立马打住哭声。田力抱起儿子直奔卫生间，叉开儿子的小腿。一条水柱，犹如一条小白龙，在空中游弋着直冲坐便器。
问题解决。田力如同是自己解决了这人生一件大事一样地爽。
老婆已经在迎接儿子。
田力说，你这个儿子，有了一个人生经验，恐怕是深深地烙在脑子里。
老婆已经开怀，喂儿子奶吃。也是没话找话说，问田力，儿子有什么人生经验。
一个家里，夫妻间的对话，是不可能简明扼要的。或者说，一个家庭里，从早到晚要用废话堆起来。废话成堆的家庭里，日子肯定滋润。没有废话的家庭，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能问题成堆。
田力说，儿子的经验，一是，为解决吃的问题，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表达形式，就是，好哭的孩子有奶吃；二是，感受到排泄的快感。
老婆说，你这是废话。
废话吗，废话，打住，我不说。田力拿碗盛饭。菜已经由老婆端在桌上。
老婆说，你的这种废话，我喜欢听。这说明你在关心儿子。你关心儿子，就是关心我。我就喜欢你。
田力怔了一下，头一回听老婆这么说，虽然是曲里拐弯，但这种逻辑关系阐述得还是一听了然的，问题的定性也还准确。
田力在心里再一次感叹了，从今往后，这个家，只有一个中心点了，就是以儿子为中心。
第九章 父亲是儿子的领导
田力在写字台的正上方，贴了一张表格。这张表格的行事程序，有点雷同办公部门的工作程序，或是科研部门的操作步骤。他在表上，计划了儿子到了什么时间要达到哪一步的目标和要求。譬如，规定儿子8个月要开始长牙，10个月要扶墙行走，1周岁时要断奶之类的硬指标。
不知道田力是否知道一个成语，那个成语叫“揠苗助长”，另一个说法叫拔苗助长。一个人的成长，尤其是生理方面，有其自身的规律，不是他人意志可以转移。按说，田力是写过大作的作家，又好像不是作家，他还没有加入作协呢。在人们的心目中，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不是作协会员，不能说是作家。可是，田力是写了大作的哟。那就叫他作者吧。总之，他应该知道这个成语，也懂得这个成语的意思。那他还要这么自以为是地做，很显然，是他以前没有当过爸爸，才当上这么一回，新鲜啊。
当爸爸如同当领导一样地气爽啊。
当爸爸也是当领导？
别笑嘛，这是有出处的。
有一个当了爸爸的男人，他有一个下属，也就是他的儿子。他儿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挺捣蛋的。有人说，老姜。这个人的姓和能吃的生姜的姜是同一个字。跟老姜说话的人，也是没事找事，调老姜的神经呢。老姜，你这个儿子才这么小，就这么调皮，将来怎么办是好。老姜说，儿子调皮好，我有事干。人家觉得这事有意思，儿子调皮，老子有事干。话说到这个份上，倒是要听一听老姜的高论。老姜说，我他妈的，在车间里，动不动，主任训我。挨训了还不好回嘴，生杀大权在人家手上握着。有了这个捣蛋的儿子后，好啊。我挨了训，回到家，我训儿子。你想想，儿子要是乖乖的，我训谁。我训老婆啊，不敢。她不训我就是万幸，哪有我训她的份。现在好，儿子捣蛋，我训他。嗨嗨，上班时，领导训我；回到家，我是领导，我训儿子。
这个变相当了领导的老姜，就在田力的车间里。这事后来传开，大家给老姜送了一个绰号，领导，当然，这是带双引号的领导。
田力不会像老姜那样，当带双引号的领导，也就是防止当上那样的领导，才这么为了暂时不会说话的儿子制定一个规划。
当然，不是所有做父亲的都想为儿子制定一个规划，这要有特定的背景。
田力的特定背景是，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看见祖坟上冒烟。他没有看过《周公解梦》，不知道这种见识，是不是和现实中相反。但他知道一点，祖坟上冒烟，就是这个姓氏要出大人物。田力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可能会成为大人物。从民间的人才理论上说，三代造就一个大人物。田力的父亲，已经官至科长，应该算是一个人物。田力本人虽然暂时还没有一官半职，但在学问上，他发表了大作。参照什么等级的职称相当于什么样级别的职位，他能够发表大作，也就应该是相当于什么一级职位。如果相等于副教授，可以享受县处级的政治待遇。这不，可以跟官位挂上。到了儿子小宝，正好是属于第三代。就此，田力对儿子是满怀希望。寄希望于下一代，这是每一个做父母的共同心愿。为人父母，只要对下一代寄于厚望，那就得忙。
第十章 儿子的恋母情结
田力绝对是一个世上少有的称职的父亲，不像他那个同事老姜。可以说，田力对儿子是明察秋毫，洞察入微。儿子喜欢把头贴在母亲胸前睡觉，有时，把儿子单独睡摇篮中，他哭。
老婆问田力，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还不明白吗，恋母情结。田力答。
老婆不解，这是什么一个说法。你尽胡诌。
田力说，你不懂，弗洛伊德的研究成果。
老婆问，是有这么一说。
当然，我会蒙别的女人，也不会蒙你啊。田力用玩笑的语气说。
老婆拉下了脸，很不高兴。田力的玩笑，触犯了老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田力，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田力发现老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顿时变成驴蛋，立马左手竖起一根指头，顶着右手掌，篮球赛场上裁判员常做的那个动作。田力说，ON、ON，开句玩笑。
老婆说，以后，你给我少开这种玩笑。
田力闹了个没趣。他后悔刚才说的话。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就是真的去蒙了别的女人，千万、千万要记住，别在老婆面前说。说自己蒙了别的女人，就等于是不打自招。没趣了的田力，识相一点，低下头，在想问题。他在想，怎么减少儿子的恋母情结。
要说这个田力，聪明绝顶呢。文字走到这里，还没有介绍田力的生相。田力的脑袋上，毛发不多，脑门往上有一大片光亮。田力十分钟爱这一大片不毛之地，动不动用手摸上一把，还要来上一句，聪明的脑袋不会长毛。
田力就是在讨了老婆一个没趣之后，低头时，手又习惯性地在头上摸了一把，灵感突发，有了。
就在老婆抱着儿子，逗着儿子玩时，田力急匆匆下楼，骑上那辆破自行车上街去。他去钟表店，挑选小钟。
店家觉得田力这个人挺有意思。店家看过成千上万的人买钟表，什么人没有见过。见多识广的店家，这才发现，还有遗漏了的没有见过的呢。别人买钟，是看样式左挑右挑，挑得店家没了耐心。田力却不管样式，只是一个又一个拿到耳边聆听。左听右听，终于听好了一个。
田力回到家时，老婆正在哄儿子睡觉。
老婆见田力回来，说，你看，这怎么办，抱在我怀里，他睡得香，放进摇篮，他就醒来。
田力说，你先抱他一会，我这就弄好。
老婆望着田力，不明白他又在捣鼓什么。只见田力把小钟用红布包了几层，每包一层，要听一听，再加厚一层。
好了。田力叫老婆把儿子放进摇篮，让老婆把手握住儿子的小手，脸贴在儿子脸上，红布包着的小钟，放到了儿子的肩旁。过了一小会，田力用手势示意老婆，可以松开手，离开。儿子安然入睡。儿子的小脸睡相，使这一边当爸的，那边当妈的，都发出了会心的笑。
两口子悄悄退到客厅里。
老婆问，这是什么意思？
田力卖关子似的一笑，想要老婆急着赶在后面问他。老婆和田力一张床上睡的时间也不短，已经成精，如她曾经说田力的，你撅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老婆端茶杯喝茶，她不怕田力不说出来。田力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忍不住，只好说出来。儿子想在你的怀里睡觉，是想听到你心跳的声音。
老婆一口茶在嘴里，本是想慢慢地滋润下去的。这时，一喜，咕隆一口，下去了。她高兴啊，这说法好听。于是说，我这一生，没看走眼，你真的是绝顶聪明呢。
那，还不赶快奖励。田力说完，把嘴向前拱了拱，等着老婆的两片嘴唇过来。
去，去。想得美。老婆不睬田力这一套。
第十一章 男人的责任
儿子睡觉，老婆上班，田力在家，没有闲着。田力在忙，不是那种来来去去风风火火出力气的忙，而是在心里头的忙，劳神着呢。他白天在家上班，没有报酬的，晚上的班才有工资，上夜班。
希望孩子今后成才，这是所有做父母的共同话题。田力在儿子还没有从娘胎里出来时，就已经有了种种的前程设计，甚至想到将来有那么一天，他成了省长或者是部长的老爹。到了那一天，他走在街上，人家会在他背后指着了说，这个人，是小宝部长的爹。为了这一天成为事实，田力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找一条捷径。为此，他已经在关注哪些大学设制了少年班。
田力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关于“模式时期”的教育问题。田力自信自己肚子里有不少知识，能说出来。可是儿子这时却是懒懒地，吃了睡，睡醒了吃，不愿与老爸沟通。田力感到和儿子沟通相当地难，难到如同跟对门那家的宠物犬对话一样。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儿子有耳朵，听你说，只是好奇地看着，傻笑。你费了老劲，说了半天，他可能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去。如果为此打儿子，肯定没有道理。儿子还不会说话。和儿子之间的交流，在目前，只能是像和猫儿狗儿的交流一样，用手比划，哑语，或者用特别的声音指示。有时候，就是用了特别的声音，也不能奏效。反而是把儿子吓哭。哄不了，只好跺脚，向儿子攥拳恐吓。儿子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响亮。小小年纪，居然学会用声音来向老子叫板。
田力急得抓耳。
急中生智，田力把自己的脸贴到儿子的脸上，成，儿子停止了哭。田力有了经验之谈，小孩子好哄。哄好了儿子之后，田力想，就目前儿子的理解能力，怎么向他教育才是好呢？
田力有理由相信，现在就对儿子进行启蒙教育，绝对不是对牛弹琴。当然，人不是牛。根据专门家的研究成果显示，对婴幼儿的教育就是硬灌。儿子现在的接受程度，不会理解，也不会领会，但他肯定能够吸收。
田力在这时候想到一样东西，好比儿子脑子的接受状态。这就是，海绵。水流到海绵那，水就不见了。这就要田力想办法，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向儿子的脑沟回里烙上知识的印迹，也就是把儿子的脑沟回换成海绵状，让他早一点把有用的知识吸收。这类似去银行存钱，越早越好，早期存多，后期的利息就多多。
田力是一边想这些事，一边摇晃着身子。
摇摇晃晃中，儿子犯困，睡。田力也有点困，但他不能睡，儿子的教育，可是当务之急，而又任重道远的事情。把儿子放进摇篮里，那个小钟放在儿子旁边。
田力拿风油精在太阳穴那抹了点。
田力很累啊，他和老婆说过，下回投胎，不做男人，还是和老婆一样，做个女人。女人可以对男人说，我是青藤，你是大树。男人苦啊，做大树就有大树的责任。而且，一时半会，还不能说辞职就辞职。
半夜里，儿子要撒尿，老婆用胳膊肘捣了田力，喂，起来，儿子要尿尿。下夜班刚刚躺下的田力，才迷迷糊糊走到梦乡的边境上。这时候，只好回程，揉着惺忪的睡眼，二话不说，起身，抱儿子下床。等到把儿子的大事解决，他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第十二章 父母为儿子作战睡不着，田力想乱七八糟的事。
等到有了睡意时，窗户外已经放亮，又得打着呵欠起来，必须忙早饭。
自从有了儿子后，田力总是想抽空好好地睡上一觉，却又不能。时不时地，他就呵欠连天。吃了早饭，老婆去上班。田力上的是夜班，这时在家带儿子。带儿子之外，他还有很多关于儿子的事要忙。
田力是单身汉时，单位发的风油精，他几乎丢在一边不用，还说过这样的话，发点吃的，也比发这玩艺顶用。现在，他不说这话。发风油精时，他找单身汉们要。单身汉们乐得干做个人情，全拿过来，堆在田力的工具箱上面。田力没有说感谢一类的话，只是说，这玩艺，对你们来说，没用处。我有经验，是过来人。
风油精好啊，提神啊。
做女人不易，做男人更不容易。风油精提神啊。田力这么想。
打起精神，田力接着之先没有做完的事，写字。有4A纸那么大，但不是4A纸。每张纸上只写一个字，已经写了三个了，是这三个字：人、之、初
接下来，写了：性、本、善
田力对这后写的三个字，挺满意。忘了在此通报，田力是市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可是，看着，看着，有点不对劲。这后三个字，要是给儿子太深的印象，似乎不好，或者说是，不妥。这个善字，笔划太多，不容易记，要记，也老累人。儿子还小，不能叫他负重太过。还有这个性字，虽然是本性之意，但，它也能打擦边球，使人想到带色的上面去。小小年纪，就给他这样的教育，是不是早了点。想到这里，田力将这三个字翻身，在背面上重写了三个字：一、二、三
为什么改成这三个字，田力有他的说法。老子《道德经》上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以为和
一、二、三，能派生出老多老多的东西来。田力是基于这方面考虑的。
田力设计的第一期教材上，文字部分暂定这六个字。音乐方面，他还在选择中。
老婆回来看到田力写的这六个字，也说好。老婆说，这六个字，通俗易懂，儿子能够接受。大凡做母亲的，都相信自己的孩子是神童，田力的老婆小花，也不例外。她就没有想一想，儿子还在吃奶呢。
田力告诉老婆，能够给儿子听的歌太少，不好找。田力感叹，现在的作曲家都在干啥，给婴幼儿的曲子太少，少得可怜。
老婆说，你不要找，儿子的音乐方面，我这个做母亲的负责。
田力用手一指，就你？
不行吗？老婆反问。
田力知道老婆的乐理常识是多少，也知道老婆的乐感如何。这么说吧，老婆唱歌时，田力在老婆不注意时，用两个棉球塞在耳朵里。
老婆这边，已经将醒来的儿子抱起来，嘴里却是在哼着哄儿子睡觉的《摇篮曲》。
田力不好说老婆，你别唱，不仅是文不对题，而且，你五音不全。要是这么说，能讨到个好吗。田力换了个口气，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最喜欢用索尼电器吗，看看它的掌门人说的理由。
那本《从零岁开始母亲的作战》，就是索尼公司的董事长井深大写的。
田力知道，只要有此一说，老婆准听。爱屋及乌嘛。
于是，田力把这里面的道理，按一二三四五的排列说了出来。
道理是这样的，许多事例证明，以同一种模式，反复刺激婴儿的大脑，久而久之，婴儿的大脑里就形成了一种能力。反过来说，如果这个刺激不规范，不正确，婴儿的脑子里就储存了一种坏的或者说是不好的能力。田力并由此发挥进行例证，如今不少人说不好普通话，满口的方言，就是这么形成的。
老婆听后，觉得有道理，可是自己的面子呢，失了面子的事，她不会考虑爱屋及乌。老婆翻了田力一眼，给的是白眼球。
田力只能干叹气啊。鞭长莫及。儿子在老婆怀里抱着，声音出自老婆的嗓子。
田力有心阻止，却无能为力。
要是电视收音机一类，只要用手把开关关上，事就了啦。
叹气吧，田力。
老婆虽然还在唱着摇篮曲，声音却明显是小了下去，后来就没了声音。老婆说，田力，我想听曲，要轻音乐。
这是明了的事儿，老婆投降。虽然走的是曲线，田力还是高兴啊。由此可见，儿子在父母的心目中，至高无上。
第十三章 一个神秘的电话
小花最近发现了一个有点怪的事。经常有个电话打到家里来，接了呢，对方不说话。有了不少的次数。这天，这个电话又打进来，是在电话响了起来后，小花接听，对方却不说话。小花跟在后面问是哪一个，对方却挂了电话。田力从外面回来后，小花说了这件怪事。
小花说，最近，老是有这种怪怪的事。
田力说，可能是人家打错了。
两口子正就这事说着呢，电话又响。这次，是田力接的电话。对方报了姓名，田力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小花。对方不报姓名，田力也已听出是谁。
有什么事，你说吧。田力用了不紧不慢又有点无可奈何的口气。
小花问，是谁啊。
田力告诉，是一个朋友。
朋友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小花不清楚，田力清楚。因为田力告诉对方，我在听着呢。
一会，通话结束。田力放下电话。
小花跟在后面问，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田力回答，是一个男的。
小花不相信，我不信，瞧你脸上，写着呢，你有心思，肯定是个女的。
田力说，你别瞎猜，是男的。真的是。
我不信。小花还是不信。
田力用两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小花过来，揿了确认键，调出了刚才那个电话。
看了电话号码后，小花说。好啊，田力，你跟我撒谎，就是这个电话，我接的，接了几回，对方听到是我的声音，就不说话。肯定是个女的。你是不是跑到外面去插彩旗了？
当今，有一个男女问题上的好听说法。一个男人在家外有了女人，也就是相好的，情人呢，还是二奶呢，或者是三奶呢，也说不准。这种没有名份的，藏着的，掖着的，偷偷地，就是男人插的彩旗。既然是彩旗，肯定是五颜六色，好看，心里也就时常惦记着。
男人每当看着这种旗子，就会心血来潮，激动不已。
田力也就回答小花的问题，或者是要消除老婆的醋意。我说啊，你能不能不要乱猜，就相信我一回。你看我接电话的状态，激动吗？没有激动。
小花说，拉倒吧。抱着电话你怎么激动。只有抱着人，才能够激动。每回，你和我说话，还是面对面呢，你也没有激动。只是抱着我时，你才激动。
田力可是有口难辩，有口难言。古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按理说呢，小花不是兵啊，说得也有道理，有论点，有论据，论证也合乎逻辑。
遇上很好说清楚的事情，却无言以对，只能说明，当事人的心里确实有难言之隐。
每当遇到和老婆有事说不清楚时，田力就怀念单身汉的时候。
单身汉自由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成了家后，看看这，老婆经常压迫他。
田力成了劳苦大众时，就叹气，后悔不该结婚。然而，生米可以煮成熟饭，熟饭却不能还原成生米。
没有人干扰他时，或者在床上躺着，睡不着觉时，田力就瞎想，乱想，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又去了他的理想王国。
田力想。据说，男人身上多的是雄性激素，但也有少量的雌性激素。能不能自我培育呢？这样，就不用和别人结婚，也就成不了劳苦大众。自己和自己结婚，好玩。到时，就是什么呢？对，我是我爸，我是我妈。这么想过，他暗自发笑。
他进一步想，如果这一发现成为事实，岂不是一项创新或者叫发明呢。觉得完全有可能，就笑出声来。
老婆被田力笑声弄醒，说，我说你，怎么回事，还不累，是吧。
田力说，还好，不太累。
老婆又说，早知道，叫你多累一会。别笑，快睡。
田力心想，累什么，刚才，不就是夫妻间那点破事，累死人不成。心里是这么想的，没说出来，说出来的是口头禅，是的，是的。
老婆侧过身去，睡她的好觉。
田力想，老婆睡得这么香，不知道会不会做黄粱美梦，要是能够钻进她脑子里看一看才有意思呢。
田力的梦特多，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记得是昨天夜里，他醒来时清楚地记得，他梦见自己的脑子里全是肥料，在这些优质肥料上，长出了很好看的青菜，鲜绿欲滴。
梦醒后的田力好多的懊恼，优质肥料上长青菜，是不是可惜，长点更有意思的东西多好呢。譬如，自己眼下最为紧缺的黄金，铂金以及钞票之类。
第十四章 完善田氏婴儿食谱
田力租住的是一个小套房，一家三口的卧室，面积大约在20个平方。摆了张大床，有一架衣柜，这就占了一方墙。还有一方墙，被窗户占去。剩下的两方墙上，原先贴了宝宝健康宣传画，空了的地方贴了图表。从田力眼下的思路看，不用多久，两方墙上就被图表占满。田力往这些图表跟前一站，就有了一种将军的感觉，运筹帷幄。
这会，田力用笔往一张表上补充文字。这是一张冠了名的营养保证提示表。别看这表上提示的内容很简单，操作起来要透支精力和时间。所以嘛，田力忙。举一个小例子来说一说。表上有一栏提示，每天午前要做青菜汁。
儿子上午要小睡一会。儿子睡觉， 这个时间段大约有40分钟，有规律。
田力轻轻带上门，下楼，奔去近处的小菜市，找小青菜。只买一把小青菜，本是速去速回的事，在田力这，却有点繁琐。一个菜摊，又一个菜摊前，抓起青菜闻一闻，嗅了，鼻子以最大化放开，狗的嗅觉一样。有异味的不能买。货比三家后，称上半斤，回家。
青菜洗净后，先把不多的水烧开，青菜放进去，加少许的盐。锅盖不能盖，直至多次观看后，见到绿色偏黄的汁水，菜捞起。汤汁另外倒进碗中，沉淀一会后，再灌进奶瓶。儿子醒来，当水给他喝。
这看起来挺简单的一件小事，前前后后，就有两个小时在指间流走。
为了完善儿子的营养食谱，或者说，完善田氏婴儿营养食谱，田力是个十分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个不遗余力的有心人。
对门也住着一户人家，宠物犬养得很是可人。这家的主人是个女人。这家只见这么一个女人，没有见到其它的人。
田力有时想，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一个人。
这个女人经常牵着宠物犬在小区里散步。
田力呢，经常抱着儿子也在小区里散步。
同样的散步，却有本质上的不同。这个女人牵着宠物犬，是为了增加小动物的腿力。田力是为了儿子多吸收一些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两人经常相遇。不仅仅是在小区里。
两个人的家，门对门。田力在开门时，见到这个女人下楼，就点头。这个女人就朝田力笑一笑。田力下楼时，这个女人正开门呢，田力就笑一笑，这个女人就点头。他们就是这么熟悉起来的。有了这层关系，又加上都是在小区里散步这样的机会，他们也就说上了话。
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嘛。
你的这条狗儿，养得好啊，瞧着，多么地精神。田力是这样开始唱赞歌的。
宠物犬的主人听了这话，当然是高兴，有人欣赏了她的，或者说是肯定了她的劳动成果。于是呢，这个女人告诉田力，宠物医院的专家医生，专门开了营养配方。
田力听后，神情一振，眼睛倍儿亮。因为他知道，有钱人家的狗，吃的东西，和人吃的是一样的，可是好东西，既营养，又科学的。譬如巧克力，很多人想吃，舍不得花这个钱。可有钱人家的宠物犬，天天可以吃呢。
想到这，田力决定向人家索要这个配方。
第十五章 还 情决定向对门的女人索要狗的营养配方之前，田力有修养地，先问，你现在用的这个配方，是不是保密？
这个女人回答，不保密。
田力又问，要不要钱？
这个女人告诉，当然要钱。
田力叹了一口气，要钱，就算了。
结婚时间不长，结婚时可是拉下了一些债务。还没有缓过劲来呢，儿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来家门。田力眼下，他不怕累，也不怕烦，就怕事儿牵扯到一个钱字。缺钱的人，想钱，又怕钱。想钱呢，是想钱往怀里来。怕钱呢，是怕钱往外跑。
这个女人见田力突然顿住，不问配方的事，愣住，不明白，问，你打听这个配方做什么。
田力如实回答。
这个女人说，你要看，我可以给你的呀。
田力说，可是，这个，我没有多少钱。
这个女人乐，说，你没有听清楚。我是说，医院要向我收钱的，不是我找你收钱。
田力这才缓过心头的那份紧张。后来，上楼后，得了这个配方。他把这个配方进行了研究，觉得有可借鉴的地方。
礼尚不往来，非礼也。
田力向来不收别人白大的东西。可人家什么也不缺。这样子欠人家一个大人情，田力很是难受。
一定要找到人家所需的。田力想，找到别人所需，自己还不能花钱。经济上紧张，要精打细算啊。如果找到一个不要花钱，又是别人所需，这样，也就算是还了一个人情。
得。这个女人走路，有点罗圈腿。
是不是可以帮助她矫正呢。田力想，这是完全可以矫正过来的。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嘛。
田力把老婆梳妆台上的镜子卸下来，又把衣橱上的穿衣镜卸下来，靠在墙角。自己先在镜子前做试验。他抱着儿子，迈步，试验各种步态，找感觉。最终，发现，正步走，可以达到矫正的目的。
这一天，他们又是散步时，在楼下的小区草坪上如往常一样遇见。
田力说，你的身材很好看。
爱听人赞美，女人在这方面都是耳顺的。这个女人自然地笑，很含蓄的那种笑。
田力认为，有了这个引子，可以说到正题上来，于是说，你的身材是S形，很美。田力重复刚才的话，只是换了一个说法。他这样重叠，是为后面的话铺垫。田力跟老婆小花说过，跟人说话，要讲究艺术。
女人不能总是嫣然一笑呀，得说句话。女人说，是吗。
不过。田力说了不过之后，顿住。
女人问，不过怎么了？
田力不能直说，你的腿有点罗圈。他想先绕一个小弯子。于是说，不过，你的屁股，有点下垂。
女人的脸色拉下来，明显的不高兴。
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对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说屁股，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是不是脑子里灌水。女人已经觉得田力这个人脑子有毛病，给了个背影，牵着宠物犬走开去。
田力只能是自言自语，我也是好意，是想帮你矫正你那两条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田力为这个女人准备了一大堆话的，没法说了。
第十六章 向老婆请假
田力订了一份城市早报。早报是早上就送到了报箱里。田力忙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能看上。老婆下班，儿子在老婆怀里抱着。田力一边吃饭，一边把报纸放在桌上，吃饭，看报，两不误。
一个有奖发明征集活动，引起了田力的注意。
不错，不错。田力用筷头敲击了碗边，连连赞和。
老婆问，是什么消息，瞧你兴奋的样儿。
田力看着老婆笑，说了一句，等我把碗里这点饭吃了，集中精力跟你说。
老婆反了田力一眼。
这个田力，也是，每回，只要是老婆感兴趣的事，他总是要变着法子拿一把劲。田力跟朋友谈心时，透露了这上面的一点秘密。他认为，平时受老婆压迫太多，如果再不弄点事，拿老婆的劲，这样久了，会患上忧郁症。这就是田力，怪论多多。他推开饭碗，把看到的消息读给老婆听。
老婆说，瞧你这样，是想参加。
田力说，老婆英明。
小花耳根子软，每回只要田力说上一句老婆英明，不管什么事，她都会批准。果然，老婆说，那，你就报名参加吧。
田力面有难色地说，所有的创新，都要时间的哟。
老婆问要多长时间，又说，十天半个月可以，多了肯定不行，家里的事谁来做。
田力用商量的口气，能不能放我几个月的假。
老婆说，什么，几个月，你是什么样的创新？我生儿子，这么大的事，10个月就够用了。
田力望着老婆的丹凤眼，心里嘀咕，这，不好相提并论的哟。生孩子，只要有种子，有土壤。在土壤里播下种子，然后就等收获。
老婆见田力不说话，在想心思，就问，怎么，真的是要几个月吗？
田力说，这事嘛，我真的说不清楚。所有的创新，发明，开始时，都要折腾。打个比方，就像一个男人，一会和这个女人谈恋爱，一会又和那个女人谈恋爱，天天做的事，就是见面、约会，总是上不了床。上不了床，你说，有成果吗？
老婆说，那就专心谈一个，就和一个人上床。
田力说，不行啊。创新，是不能、也不可能速战，速决的哟。举个例子跟你说吧。我们面前放的这个醋，早先，并不是杜康有意发明的。杜康是要发明酒的。结果呢，他把粮食放在树洞里，放过了时间，成了酸酸的东西。杜康在懊恼的同时，却又发现，这东西的味道有点特别，也可能是一种能吃的好东西呢。这样，他转变了研究方向。如果他要是专心，能够有这种好吃的东西吗。你可是最喜欢这东西的。我知道，你喜欢吃醋。
老婆先是饶有兴趣地听着，听到末了一句上，蹙起眉头。一句很是平常的话，由田力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怪怪的，听了，不是很顺耳。老婆看出来，是从田力阴笑、坏笑的脸上看出来。田力这是含沙射影。
第十七章 男人的肚皮大了
田力有点得意，为自己的这点小聪明，能够借题发挥，拐弯抹角地说了老婆。
老婆也不是笨蛋，一个能够生儿子的女人。老婆说，你在扯蛋。
不说扯蛋、不扯蛋，田力得了点小空后，就溜进了理想王国，打开课题仓库。那里可是隐藏了他多多的点子。譬如，他就曾想发明一个拔鞋跟的机械。
当初的动机是这样的。老婆呢，穿好衣服出门前，要将脚上的拖鞋换成高跟皮鞋。弯腰把鞋后跟拔上，有可能把衣服弄出皱来，还有，用心梳好了的头发，可能因为弯腰，滑溜几根下来。再说了，田力就在身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拔鞋跟的事，几乎是田力包揽。老是这么做，田力有点烦，又不好说出来。无奈之下，田力又是因为需要而发明，动了脑筋。他想发明一样东西，把自己从这种枯燥的劳动中解放出来。
设想是这样的，发明一根如同拐杖一样的东西，摆在门后。老婆换鞋时，拄着拐杖，只要把拐杖往鞋跟后一靠，鞋就拔上。
再譬如说，田力还想发明一个钥匙随身带提示器。这又是因为需要而发明。
有一天，田力在屋里忙着呢。老婆在门口喊他，叫他快点出去。老婆的声音有点哑哑地。田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你不是抱儿子到楼下去玩的吗。田力放下活计，就到了门外。到了门外才发现，是儿子衣服上的钮扣绊了妈妈的几根头发。这可是疼得要命的事。老婆在这时候，多走一步路都不能。所以，站在门外喊。
田力干活时，不喜欢穿着出门时的那条裤子。当然，也是在老婆一再的监管下，不允许他套着出门的裤子蹲在地上做事。衣要有衣形。这是老婆挂在嘴边上教育田力的话。多次教育后，田力也就有了一个好习惯，这就是，进了家门就把出门时穿的裤子脱下。
好习惯，有时也误事。所以说吗，世上的事，没有绝对好与不好之分。哲学上说，好事能变成坏事，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这里有个内因和外因是不是勾搭的问题。风在这时候，很不客气地把门关上。声音很响。这阵风来得突然，田力和老婆都没有防范。老婆出门时，田力在家，老婆也就没有把小包里的钥匙拿上。田力的钥匙，挂在裤带上。一家三口，被风关在了门外。瞧瞧这事，两个人谁也不好说谁。于是，老婆望着田力，田力望着老婆。两人都是一筹莫展。
他们租住的房子是老式的，门上有摇头窗。田力抓了头后，找邻居借了工具，把摇头窗上卸去一根钢筋。这一个工作，用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田力要从这个小洞里钻进去。
没事找出来的事，一般都比较麻烦。田力的头是过去了，他早先听人说过，只要头能过去的地方，身子就能过去。可是在实践时，不管用。他的肚子卡在那，进不去，出不来。他这才明白，最近的营养不错，既沾儿子的光，又沾老婆的光。
这话怎么说呢？
沾老婆光，是因为儿子要有奶水。为了儿子有奶吃，妈妈要吃好一点才行。老婆不可能吃独食。田力也就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全跟着吃上。沾儿子光，是因为奶水太足，儿子一个人吃不完。老婆被奶水胀得很不舒服，就时不时叫田力也吃上几大口。
田力终于是拿出吃奶的劲来，不是用力往外使劲，而是用力收缩全身的筋骨。进到了屋里，打开了门。
老婆说，田力，你得锻炼，你看你的肚皮，大了。
田力定在那不动。小花，我发现我有点不对劲。我，有点同你当初一样，有孕在身。我刚才收缩身子，吸气的感觉，有点怪怪的，里面在动呢。
老婆笑得肚子疼，抱着儿子蹲到地上，眼泪水也笑出来。老婆没有忘记说，田力，你在扯蛋。
第十八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婆终于同意田力参加这次的发明大赛。
田力也终于舒展了眉头，用自己的实践又一次证实，功夫不负有心人。
老婆其实打心眼里支持田力，希望田力参加这次比赛。只是，田力分心出来搞发明，儿子谁来带呢。儿子小宝太小，送幼儿园，不放心。带到上班的地方，又不可能。矛盾的事呢。
田力说，这样吧，做一根长的红带带。每天，我把儿子背在身后。这样，也好给儿子一个深刻的印象，从小培养他发明的兴趣。
老婆听后，心里一酸，看看田力，说得怪可怜的。于是，老婆说，你别扯蛋了吧。瞧你这可怜巴巴样。你去报名吧。我把我妈叫来，就是了。叫妈帮我们带小宝，带上几个月。
田力把大拇指一竖，老婆英明。
老婆说，还不是为你吗。
田力说，就是啊。你老是说，我成不了大气候，得给我机会哟。
老婆说，你要卖力，不要让我失望就好。
田力说，放心吧，我的老婆。不过呢，也不会叫你老妈吃亏。我付她老人家报酬。
老婆的一个手指头指了出来，就你，能够拿出钱来。别吹牛吧。
田力一脸的严肃。真的，是要付报酬的。我把我每个月的工资交给妈。
老婆问，那，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呀。就我一个人的工资，四张嘴呢。还有呢，小宝的营养品，从哪来？
田力是坐在沙发上和老婆对话的，这时，把身子半躺，大腿翘到二腿上，笑嘻嘻地说，你，脑子不够狡猾。
老婆问，怎么说？
田力笑嘻嘻地说出他的设想。我把每个月的工资交给你母亲。她老人家肯定高兴。你呢，再和你母亲说，叫她每个月交点伙食费给你。
老婆问，能这么做吗？
田力说，你母亲会打麻将。听说麻将桌上，总是要一板一板清的。这种江湖上的规矩，你母亲懂。她老人家，会同意的。我们这也叫一板、一板地，清。她把我给她的钱，拿一半出来，给你。小宝的营养品，你也不要买了。你母亲不能眼看着小外孙缺少营养吧。她会拿我给她的另一半钱，去买营养品。这不，我给出的钱，又原封不动地绕了回来。
老婆先是不在意田力说的话，抱着儿子摇晃着身子，后来注意听，最后是定在那。老婆开始表扬田力。行啊，你这点子是不是缺德了点。
田力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婆瞪了眼，什么，你是说，我母亲是外人。
田力赶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像工厂蒸汽管道中的水，来个自身循环。
老婆说，我看呢，等小宝大了些，你，辞职，做生意。
田力用自己的手指头，点了自己的鼻子说，就我，也能做生意。你这么相信我。
老婆说，你看你刚才，这个帐算得。你没听说吗，无奸不成商。
好啊，小花，你在骂我。田力一跃而起，双手做了要呵痒的动作。
老婆最怕这一招。小花最怕挠痒。
儿子哭。
田力停住了手脚，呵呵一笑，得，我的儿子懂事。
老婆在哄儿子呢。反问，儿子懂事，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田力说，他刚才那么一哭，就说明他看出门道，知道我要打你，他在护着你呢。
是吗？田力这话，老婆听了高兴。老婆高兴地，给了儿子一个香吻。
第十九章 老板不好当
有了老婆的支持，田力浑身轻松，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他情不自禁地把握着的拳头挥了一下。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到他的理想王国中去。他每当在这时候的挥拳，是一个哑语动作，意思是，我是我爸，我是我妈。
这天，小花刚进家门，田力向老婆报告了一件事。小花，你看，今晚，班组聚餐。你看，我去，还是不去？
老婆说，当然要去。你们班组那个小金库，有不少钱吧。那里面，也有你一份。你干嘛不去。
可是，我要带儿子哟。田力用手捏了耳根。
老婆说，我这不是下班了吗。
田力说，你不是有规定嘛，在你下班后的一个小时内，儿子还由我带，你要歇一歇，缓口气吗。
老婆说，你怎么这么教条呢。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田力又竖大拇指，老婆英明。
班组聚餐，大家在一块，没有多少正经话好说。天天在一起工作，该说的，早就说完。落下的，是上班时不好说的废话，其中包括一些有荤腥的段子，也就是扫黄打非遗漏的。田力不喜欢说这类话题。他的理论是，都是有老婆的人，在这种场合一过嘴瘾，不如晚上回去和老婆在床上好好地温存。
田力喜欢说的，是小发明。有田力在场，有就有人向田力讨教，发明创造也能叫人上瘾吗？
这种场合下，田力会不遗余力地宣传发明创造的好处。
有人说，发明创造是好，可是，太累人。
一个人，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再苦再累也不怕。田力在酒桌上，这么和工友们说。这是酒过数巡后，他的舌条，有点不听使唤时，说的话。他还说，只要给我时间，只要给我发明的权力，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我可以七天七夜不吃饭。
有工友开田力玩笑，可能吗，你老婆会让你这样吗。
工友们在这种自由的场合下，不过三句话，就要带上点腥气味来。
别说我老婆。这个世界上，我最怕的，就是老婆。我也最怕当她的老板。田力说到后来，把手还这么挥了一下。他这一挥，挥到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是田力的老婆小花。
小花担心田力喝多了酒，抱着儿子过来看看。田力后边说的话，全部叫老婆听见。
老婆的丹凤眼是笑笑地，可眼里面那个辣辣的意思，田力能够读懂。老婆问，田力，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田力说，我说，我说话了吗。对，我说，我说，老婆英明。
老婆说，不是这一句。你说你最怕当老板。
是的啊。田力的眼珠在转动。
小花问，你说，最怕当谁的老板？
田力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说，噢，是这么回事，他们，他们让我直取发明大奖奥斯卡。说是拿到大奖后，可以开家公司，当老板。我说，我不想当老板。
老婆说，行啊，田力，你是酒醉心里明。走吧，咱们回家说去。
田力只好起身，走了两步，又回了身，向弟兄们做了手势，我说吧，老板不好当的哟。
第二十章 想发明后悔药
田力想参加发明大赛，所在企业很是支持。企业工会出面，为田力向工厂申请到一间房子。工厂出于培养技术能手的考虑，每天给半个工作日的创新假。企业现在的高级技工相当缺乏。而如今的年轻人，想当技工的少，想当官和想经商做老板的多。
有了专用的房子，有了用于发明的工作时间，田力很是知足。他在这间小的房子里，不时攥起拳头，做出一个挑战必胜的动作。
别人没有的，田力有了。这在企业的年轻人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田力想，这一次，借这一次的契机，要坚持下去。不能再东一鎯头，西一棒锤浪费时间。
这世上的事，不管是一件什么事，坚持数年，必有好处。看看跳水冠军，人家那个活得，才叫滋润。田力想起少年时也喜欢跳水，在河边那个小石桥上，相当于三米跳板的高度吧。喜欢，却没能坚持数年。如果能坚持下来的话，也是可以拿冠军的。结果，这些冠军，让给后来的人拿了去。想想这事，有点懊悔。再看看台球桌上的那些个球，田力也是玩过的啊。有一次，玩过了上课的时间，回到家，挨了父亲一顿狠揍呢。也是没有能坚持下去，看看人家小丁，小小年纪，在斯洛克台球上称王称霸，好不威风。
田力在这间小房子里，想了这些，是想通过这些来好好地反省自己。这人的一生，就这么点短暂时间，说是白驹过隙，不为过。闭上眼睡觉时，还在这一天呢。睁开眼时，好家伙，不打招呼，不给通知，新的一天来到。一生中不抓紧时间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一生就算是白活。
这么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些后，想出的尽是懊恼，也就不再想。这时候，田力才想到正题上来。
发明一件什么样的东西，才是为世人叫好的东西呢。
田力来来回回踱步，手背在身后。走了一会，有点累，坐下。
似乎在想法上有了结果。应该是，发明的这种东西，人们情不自禁地需要，不需要靠打广告来推销。这种东西走向市场，就像普斯纳尔发明了“Pong”一样。
那是一九七一年的某一天吧。普斯纳尔在看电视，也是灵感突现吧。他给自己提了一个建议，这么光是我看电视，电视又不能和我玩，是不是有点乏味呢。最好，我也能和它一起玩，才好。对，对，我得想办法，和它玩起来。就这样，因为需要而发明，普斯纳尔的游戏机风暴席卷了全球，竟然成了大人们最为头疼的很伤脑筋的事。
田力顺着这个思路在想。他激动地一拍大腿，有了。当时，他坐在一只木箱上。激动之下，拍的大腿，差点把自己拍跌倒。
后悔药。
发明后悔药。
从小到大，田力就听人们说，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既然有这么大的需求，为什么不发明呢。这个药发明出来，嗨、嗨，世界也要震。
又是来回踱步。思想家们想问题时，是喜欢来回踱步的。只是，不是田力这样，两手的掌心还不停地搓着。太激动，田力发现自己的这个设想，太令人激动。
田力甚至于觉得，这个药已经问世。因为，他已经越过试验期，在想他功成名就时的情景。那么多的媒体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那么多的美眉要他签字，那么庞大的粉丝团高声呼叫着他的名字。
正想得心花怒放呢，脚下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田力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也就是眼下，他在的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里要做什么。
正视现实后，那些风光无限飘在空中的想法也就不复存在。后悔药，没办法在田力手上发明出来。他不善于化学方面的玩艺，也就是说，没这方面的爱好。他的关注点在机械方面。
田力在想物理方面的事。这是他X种爱好中的一个。
有爱好，就有成果。田力始终这么认为。
一个人，一定要有一个爱好。不怕被人说成笨，也不怕被人说成呆。总之，别人的评价可以放一边，或者当耳边风。伟大的但丁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这不是固执，而是执著。这方面有代表人物。这个人叫爱迪生。
少年爱迪生，可是被学校开除，被老师判定成天生的笨蛋。如果，爱迪生不固执，不执著，他如果相信了老师的话，结果会是什么样呢。就可能真的是一个笨蛋。
当然，就爱迪生成才这件事上，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这就是爱迪生的继母。继母抚摸着爱迪生的头发，说了一句话，孩子，我相信你。你会成为天才。
爱迪生正是有了继母的这句话，有了动力。继母认定他是天才，他也就有了天才的回报。他把正在孵鸡的老母鸡弄出鸡窝，自己替代了伏在鸡窝上。继母找到了他，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帮助老母鸡孵鸡呢。继母问老母鸡哪去了。他回答说，我叫它去散散步了。理由是，他有一次生病，在床上呆的时间久了，很不舒服，所以，看老母鸡老是呆在鸡窝里，就和老母鸡换了岗。
瞧瞧，这就是一生有一千三百多项发明的爱迪生最早的一次创新和发明实践。
田力想了这些，也是为自己做大战前的思想动员呢。
第二十一章 想发明前后眼每次要是有创新或发明方面的动作，田力总是要自我动员一番，还要营造一种相适应的氛围。
这不，在还没有寻找到主攻方向时，田力把家中已经闲置了的收录机修好，拿到这间房子里。对了，田力管这间房子叫发明屋。这间屋是早期的一间配电房。
上街去买来军乐磁带。
田力每天走进发明屋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收录机，播放志愿军军歌。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田力听着军乐，时不时攥起拳打上几拍，迈着正步。
军乐播放过后，田力着手为发明构想。眼下的关键是寻找题材。题材仓库里的设想太多，伸手可取，早有储存。问题往往又是这样，手上什么也没有，不好，那是穷；多了，也不好，那是富。富了也有麻烦。因为富有了后，就是一个多。多了也不好办，无所适从的感觉。田力竟然想到皇帝的妃子多，多得皇帝叫不上对方名字。妃子们有不少十几岁进去，老死时还没有面见过皇帝。汉朝那么一个大美女王昭君，皇帝竟然傻到拱手送给外人。事后发现了这个错误，却要加罪于画师。画师收贿是有罪，可你为什么不亲自微服私访呢，后宫在你眼下，你就不能劳驾，把每一个都过一眼吗。
田力有皇帝的前车之鉴，想到自己的问题。这才发现，所有的当事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申请参加这次发明大赛时，就没有把所有相关的事想全。当时意外地得到这间发明屋，急不可待地搬了一张小床过来。发明项目没有着落，心情却浮躁起来。
这一天，午时，在家吃午饭。
饭后。
田力叫了老婆的母亲，妈，您老，是不是要回去看一看爸呢。
岳母大人脸上来笑，高兴啊，瞧这个女婿，心思多细，自己这么忙着，还惦记着远处还有一个老人。老婆她娘说，孩子，你就放心你的发明吧，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拿你这么一个人，这么重视，你不能叫大伙儿失望。
老婆小花在一边阴阴地笑。老婆早就说过，田力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的屎。
田力去厨房间洗碗时，老婆抱着儿子跟进去。
老婆说，你不好好地搞你的发明创造，又在想坏心思。
田力苦笑一回说，老婆，你听说过毕加索吧。
老婆问，毕加索是谁？
田力说，一个了不得的抽象派画家。现今，他的一幅画，拍卖价，不得了。能吓死人呢。有一年，他的几根头发，竟然也拍卖了好几千英磅。
老婆眼睛睁得很大，真的是吃惊。
田力说，你知道吗，他的画，为什么这么好。
老婆摇头。也是。老婆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毕加索，就更不会知道有关他的事。人都不认识，事儿从何说起。
田力就把有关毕加索的红尘艳事说了个大概，无非是毕加索的抽象画，形成一个画派，是得益于有不少的女人。说白了，是和女人上床。疯狂后，画下了人类最后防线下的真面目，丑陋的，难看的，说不清楚的。关键是说不清楚的，也就成了抽象。但对于毕加索来说，却是创作的源泉。
老婆终于是听明白。这里不需要心有灵犀一点通。老婆只要看一眼田力讨好的嘴脸，就明白。
田力察觉出老婆聪明的领悟能力，咳、咳、地笑，傻样地笑。
老婆说，晚上你回来，是了。
田力说，不行啊，你妈要笑话我的。你到我那间发明屋去。
老婆说，不行。那里，我不习惯，不是家。
没戏。田力没精打采。
田力到了发明屋后，用手拍了脑门。他骂自己笨，怎么就没有长前后眼。当初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影响智商的问题。
瞧瞧田力这点出息，和老婆间就这么点破事，他总是忘不了。现在，竟然上升到影响智商这个高度来说事。
这么一巴掌，拍醒了田力。也就是说，把田力从思路浑沌中拍清醒。他的神情为之一振，对，应该发明一个“前后眼”。
田力自言自语，老婆，今后，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不能忽视你的存在。
第二十二章 笑意弥漫
就在田力做准备打算研发“前后眼”时，有一件事，改变了他的研发方向。
所以说呢，世事难料。世事，大的，小的，它的变化，不知何时，就会出来一个触点。美国研制第一颗原子弹时，为了一个外形问题，科研人员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可谓是食不香，寝不宁啊。一天，一个科研人员在无聊中，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着。得！有了。杂志上的一幅图片打开了思路。困扰他们多时的，原子弹外形问题，迎刃而解。
田力目前的状态，正如美国的科研人员需要原子弹外形时一样。虽然暂时把发明的方向定在了“前后眼”上，可心里不踏实，觉得这个发明，似乎火候没到，还不是发明的时候。
不是所有的想法，都能立即转化为成果。这也是需要一些必备的前提条件。没有富兰克林，没有贝尔德，没有乔布斯，没有比尔-盖茨，这一棒一棒接过来，不会有如今的互联网。如果不需要这些前提，皇帝们也就能在那时看上电视，用上电脑。
发明“前后眼”，田力是这么想，却又有些犹豫。总是觉得少了一些必备的条件。这几天，田力有点寝食不安。
是午饭后，田力从家里往发明屋去呢。低着头走路。
有一位老人，是个年岁属于大妈一级的老人，在田力后面喊，小伙子，小伙子。
田力隐约地感觉到后面的人是在叫他。停住脚步，回头。噢，是在叫他。
老人赶上来说，小伙子，你走路这么样低着头，想心思呐。
田力问，老人家，您叫我有事吗？
老人家说，我那个电话不通了。
田力说，你打电话，叫电信局的人，过来修。
老人家说，我不是说了嘛，电话打不通。
田力说，那你，用手机。
老人家越发多了些笑意说，我这么大岁数，怎么会有手机。
田力说，用手机，它不限定年龄岁数的，不是单位招聘，没有年龄的杠杠。
老人家说，我看见过你，和修电话的人一道过。那天，你背着电信局的大蓝包。
田力想起来，是在发明屋里摆了一台电脑，要上网查资料。于是，说，噢，你说那天呐，电信局的人来，是给我的电脑上装ADSL。哦，这个，你不懂。就是帮我装一个MAO。
老人家问，你把猫弄到电脑上，危险呢。
田力还有事要去忙呢，没心思在这和老人家闲话，问，您老，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家说，刚才不是说了吗，电话不通。我以为你是电信局的人，请你给我修一修。我急着要用。今天，是和儿子通话的时间。
田力觉得有意思，老人家和儿子通话还有时间规定。好吧，老人家，你领我上您家去看看，如果我能帮你修好，你就不用找电信局的人来。如果不行，您还是要找电信局的人来。
到了老人家的家中，田力先检查了电话机。小问题，通话的接线端口滑出来一点。接触不良。
电话有了信号，老人家说，小伙子，你本事大呢。
田力笑笑，问，您老，和儿子通话，有时间上的约定？
老人家说，是的哟。每个星期六，在下午，两点前后，我睡一小会后。
田力说，干嘛要规定时间，有事就打。没事打电话，浪费钱。
老人家说，不行啊，你还没有到我这个岁数。一个人住着，孤单，想儿子。和女儿通话是在星期天下午。想和外孙子说话。只要是能通过话了，我就心安，晚上睡觉也香。
田力离开老人家那里后，走在路上想老人的问题。要是老人家有个类似亲情仪的东西在家里放着，所有电话进来后，全能储存，自动更新。想听亲人说话，揿一下开关，就有。如果，再有亲人的照片，如果，这些照片，能够动起来。嗨咳，嗨咳。
田力的脸上是笑意弥漫。
第二十三章 老婆英明
这是一个既有实用价值，又有可操作性的设想。这一灵感的突现，使田力很激动。想到这种东西问世后的欢迎程度，田力几乎是要手舞足蹈。他要给这个东西一个好的名字。叫什么呢？对，就叫它亲情仪。
这么想着，田力的步子加快。他要赶快到发明屋去，把这个思路理出来，敲进电脑中去。
田力终于决定，研发“亲情仪”。
正在电脑前忙呢。老婆来到。
田力说，老婆，你来了，正好。
小花说，怎么我每次来，你都说正好。还有我来得不是正好的时候吗？我可是和你说清楚，我可不是来查岗。
田力回头看了老婆一眼，又特别注视地歪了头，看。老婆被田力看得不自在起来。
我怎么了？小花低眼看自己的身上。以为是自己穿着上有什么不妥。
田力突然地有了一个设计。田力站了起来，把老婆的身子扳着转了一圈。老婆机器人似的，由田力这么转着她的身子，却又不解，疑惑地看田力的脸。她以为田力又是想和她调情。
这时的田力，没心思和老婆调情。他叫老婆在墙角里站着，摆出要被照相的姿势。
小花不知道田力又要搞什么名堂。但又不好说，因为现在的田力，是厂里当红的明星，只能是软软地呵护，才是。小花记得是那一天吧，新分来的一个中专生，说，师姐，你老公厉害呀，我好羡慕你呀。小花听了后，先是身上起鸡皮疙瘩，回味后，这才觉得自己不处理好一些微妙的关系，就有可能腹背受敌。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她时不时要往田力这边来看看。情理上说，是妻子对丈夫的关心。阴暗的心理上，是她刚才声明在先的，不是查岗的反义。
老婆在墙角里站下。田力一会牵牵老婆的手，一会摸摸老婆的脸蛋，一会捏捏老婆的耳朵。老婆被田力这么弄得身上痒痒，想笑。
这是做什么呢？老婆不明白田力是在做什么。但有一点清楚，肯定和发明有关。因为，田力这几天的嘴里总是神经叨叨的。前晚吧，她到田力的发明屋里来睡觉。半夜，她被田力的梦话弄醒。田力说了这么一句，注意了，我脑后有眼睛。
想到这里时，老婆笑出声来。
田力说，感觉怎么样，忍不住想笑，是不是。
老婆说，是的，好想笑。
田力说，我也是，我也很开心，也想笑。
老婆问，好了吗，我这身子，被你这么弄着，好痒痒，不笑不行。
好了。田力转身去电脑前坐下。可他刚才那个手势，很像医生为病人做过检查后的动作。
老婆跟过去，在田力的身后站着，已经是俯下身子，胸部抵着田力的头。老婆问，你刚才是在做什么试验？
田力说，我现在，也说不清。现在只是一种感觉，样子呢，像夜里从睡梦中醒来，下床。或者说，是天亮前的天色。
老婆说，我明白了，你的发明，就要明朗化。
田力说，老婆英明。
第二十四章 五大营养素田力要发明亲情仪的事，被工会里的宣传干事写上报纸。这个宣传干事又是市报的特约记者。消息见报才一天，市老年协会来人，带来了慰问品。
市老年协会的人，由工会的宣传干事领来。
来了两个人，都是年长的近乎老者。
废话，老年协会，用年轻人，怎么沟通。
老者其一说，啊，真对不起。我们以为你这大能耐，年岁不小。没想到，这么年轻。
老者其一这么说着时，或者说是解释时，老者其二，已经把带的东西从塑料袋里往外拿出来。老者其二拿东西的动作很慢，一样，一样，往外拿，拿出一样后，还要回头看一眼工会的宣传干事。东西拿出后，全摆在电脑旁边。
老者其一，拿起奶粉后，做着解释。我们给你买的，是中老年奶粉。没有想到你是年轻人。不过呢，这种奶粉，你是能吃的。
田力很感动，左一声地，右一声地，谢谢，谢谢。
工会的宣传干事不失时机地用照相机拍下了照片。田力这才明白，难怪老者其二要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呢。难怪老者其一要把奶粉拿到手上说话呢，以为我不认识奶粉啊。照礼节，带来的东西，搁下就行了，没有必要一样、一样，往外拿，显出俗气。感情是来时，可能是在路上，工会的宣传干事叫他们这么做的。
田力心里不免又要小小地感慨。这个工会干事真能生事呢，怎么就这么个小小的事，也要做上文章呢。
老年协会的人临走时，再次说要代表所有的空巢老人谢谢田力。
晚上，回家吃饭时，田力把这些吃的东西，也就是送礼人说的，是用于补脑的东西，带回了家。
老婆问这是哪来的。
田力就把市老年协会来人的事说出来。
老婆说，既然人家是冲你来的，送你的，就放在小屋里，你可以冲了吃。
田力说，这是中老年奶粉，我吃不合适，给妈吃吧。
岳母在一旁看着呢，听田力这么说，高兴啊。老人家说，田力啊，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我不能吃奶粉，吃了准上火。还是你吃吧。
田力说，是这样。那，就给小宝吃吧。
老婆说，儿子才多大，你就给他吃中老年奶粉。吃了额头上要起皱纹的呀。
田力借了老婆的口头禅。扯蛋。这上面标的说法，你真信。
他们说话时，都在桌边坐着，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就等田力回来好开饭。田力指着桌上的一盆鱼说，我叫你吃鱼，是叫你补充奶水。我叫妈吃鱼，是叫妈补充钙质。我叫小宝吃鱼，是给他益智。面对什么样的消费者，我给出什么样的标签。
小宝的外婆说，田力说得有道理。
老婆说，那就给小宝吃。
田力说，当然。日本人重视教育，倡导健脑的五大营养素，排在第一的就是牛奶。小宝的脑子要灵光，需要有大量的核酸。蛋白质是核酸的营养源。牛奶中所含的蛋白质，在所有食物中名列前茅。
老婆听得眼睛发亮。
岳母也是望着田力笑笑地说，难怪现在的小孩子，个个都是人精似的。比我们小的时候，聪明多了。感情啦，都是这么吃出来呶。
老婆问，田力，你好像少说了什么。
田力愣了一下，少说了什么？
老婆说，你说健脑有五大营养素，才说了一个牛奶，还有四个呢？
田力说，鱼，最好是沙丁鱼。还有就是菠菜、胡萝卜、桔子。
老婆说，你这么说了，下回，我买菜时，还真要注意。
田力说，别走极端，其它的菜也要买的啦。
老婆说，嗳，田力，你以前，我们谈恋爱时，怎么就没有说这些呢。
田力说，儿子还不知在哪转筋呢，我说这些干嘛。
岳母这时说话。吃饭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第二十五章 成了人物后
要说这个人啊，成一个人物时，是有机缘的。田力也没有想到，他成了人物。报社的，电视台的，记者们，闻风而动。田力和他的发明屋印在报纸上，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这是件好事！扬名啦。有人没事找事，无事生非，还要找个花头出名呢。
田力一个人在发明屋里时，却为这件好事不停地抓着头发。他有压力，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亲情仪是什么样子，他这个当事人，自己心里都没个底数。可是，外面已经绘声绘色，传得沸沸扬扬。田力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叫劲，加油。如果、如果，如果发明不出来，那可就出老大的洋相。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样子，没有退路。
田力走路有个习惯，多是低着头。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没有出名时，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出名后，不一样。有人就他这一习惯进行评点。这个田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搞了一项发明吗，走路，也不看人，见人也带理不理的。
老婆小花听到了有关对田力的这些评点后，提醒田力，走路不要低着头。
走路低头，或不低头，是自己的事，这也要引起注意吗？田力摇头，并说，这是我的一个习惯。你也知道，习惯不太好改。
小花分析得有理。田力，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你是大家的。你是人物。
有了老婆的提醒，田力在走路时，也就抬起了头。他走在厂区的中央大道时，以前不跟他打招呼的人，也要跟他点个头。尤其是，女人们朝他笑的，比以前多了不少。
田力从中受益，就是，感觉上舒服。
田力的老婆小花，提醒田力走路时要抬头。她在提醒过后，又有点后悔。
晚上，老婆过来，到了田力的发明屋。小花身上洒了香水。田力打开门后，连打了几个喷嚏。
田力说，你干嘛呐，香水不要钱买啊。意思一下就行。你怎么弄的，不是往身上倒的吧。
老婆说，我就那么老土呀，怎么可能往身上倒香水呀。这个牌子的，就是好，只要洒上一丁点，就香得要人命。
田力说，那，你还是回去吧。
老婆问，干嘛，撵我呀。
田力说，不是我撵你。你说香得要人命，我有点怕。亲情仪还没有眉目呢，就要了命。
老婆的拳头不客气地给了田力几下，当然很轻的那种。
田力把老婆的拳头逮住。
老婆圈住了田力的脖子说，我爱死你了。
田力说，我的老婆耶，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老婆一下子推开了田力，后退了两步说，什么意思，我欺侮你了吗。天地良心，我对你可是用尽了心思。
田力说，你一会要人命，一会又爱死我。这才进来几分钟，怎么像到死人堆里了、似的。
老婆见是这么个说法，又近前了，把头伏在田力的怀里说，不就是喜欢你嘛。
田力说，我有预感，现在，这么下去，我会遇上不小的麻烦。所以呢，有时，我不敢出这个门。
为什么？老婆不能不问。
田力说，自从这间屋子的图片上了报纸，到了晚上，这屋外，总是有些女孩子，在这门外转来转去的。她们这么一转，转得我好心慌。
老婆可是敏感地，退后几步，仔细地审视田力。
田力问，小花，你这是，怎么了？
老婆说，我要看一看你的神态，就是说这些话的表情。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田力不解啊，当然要追问，你研究我这些有用吗？
老婆回答。当然有用。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每天晚上过来陪你。
田力心里已经明白，老婆是怎么想的，继续装着不解地。小花，你以前怎么没有想到？怎么，今天才想到要过来陪我？
老婆说，以前，我没有发现你心慌。
第二十六章 感 叹
田力是丑时醒来的，也就是凌晨一两点钟吧。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手舞足蹈。在这咱兴奋中，田力醒来。醒来时，他静静地不敢乱动，深怕乱动一下会把梦中的事情弄丢。他竭力地回想。如同捕捉漏网之鱼，总算是捉回来几条。田力起身，坐到电脑前，手指灵巧地快速敲击着键盘。
梦中所思，敲进了电脑里。
悄悄地打开门，到门外去抽烟，一支，又接上一支。
有点兴奋，有些激动。
夜，很静。这座工厂也在后半夜彻底安静下来。人们都睡得很香，唯有田力难以睡得塌实。田力要想睡得塌实，只有把亲情仪发明出来。
终究是眼睛不听使唤，田力悄悄地躺回床上。这时，窗外的景色已是隐约可见。
老婆在这时醒来，不敢再睡，她就要起床，去弄早饭。老婆走后，田力却睡上了一个回笼觉。这一觉蛮可以睡得再长一些的，可是，有一个声音，敲醒了他。
这个声音，起先是轻轻地、轻轻地，继尔开始了节奏性的敲击。田力睁眼望着门。听清，是有人在敲门。身子有点疲乏地，起来，晃了两晃，打开门。外边投进来的光，很耀眼。
来人是工会的宣传干事。
田力的眼睛立马来神，人也陡然精神起来。
工会干事拿来了几幅大的照片。这是按田力的要求放大了的人像照片。
田力见了照片的效果，很是满意，几声谢谢。
工会干事说，不打扰你了。
田力说，等事成后，请你喝酒。
工会干事说，酒，无所谓。只是，你有了最新的进展，不要告诉记者。记者问，你也别告诉。我要以第一发言人的身份，全程跟踪，报导你的情况。
田力望着离去的工会干事，心里在想，这人啊，一旦出名，成了人物，浑身上下，全是宝哎。我这，还没有弄出个什么呢。要是，真的弄出个什么来，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
就在田力想着这些时，脚上的拖鞋带子断成两截。这双拖鞋，穿了也有两年，论说，已经够本，可以扔掉。田力却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刚才的一闪念，决定不扔掉，要留下这双拖鞋。田力在想，如果成名，这双拖鞋，说不定，会有一个好的身价。这可是说不定的事。据说，尼克松访华时用过的一双筷子，收藏价已经不菲。想到这，田力把这双不能穿的拖鞋放进一个纸盒中。
还是成人物好啊，放个屁也会香飘万里呢。
田力感叹过后，到水龙头前，用凉水洗了脸。头脑顿时清醒。田力也就把自己的心思从美好的远景处收回来，坐到电脑前，开始做实事。
接连几天，田力没日没夜的、时光倒错地、将初步构想弄了出来。
这天午餐时，饭没有盛上，田力先用筷子夹了菜。刚吃进一口，突然胃里泛起酸水。他赶紧用手捂了嘴，跑到水池边上。
老婆跟了进来问，怎么了，瞧你这一辰子，累得。
田力打了几个噁，用水漱了嘴后说，他娘的。我这好像是，要怀孕的样子。
老婆说，扯蛋。你这，分明是累的。都以为，搞一件发明，风光。谁会知道，这罪，遭的。别太为难自己了，歇一歇，缓口气儿。
田力接过老婆递来的毛巾，揩净了手。
两人回到桌前坐下。
岳母大人说了自己的见解。这个世上，哪一碗饭，都不是好吃的。
田力说，还是我的功底差了点。文化，文化。我儿子，起码要读到硕士。刀快不误砍材功。
儿子坐在外婆的腿上，两眼放光地看着田力。
田力看到儿子就来了好情绪。田力伸手过去，手指在儿子的鼻头上抚了一下说，小子，看你这相，就是个天才。
老婆这时接上一句，那还用说，我生的儿子。这儿子，我生的。
田力侧脸看了老婆，心想，又来了。我都这水平了，儿子的事，还不和我平分秋色。真是。
第二十七章 桃子还没有成熟呢一家人说着闲话。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时光。田力就这种闲话场景，曾跟老婆形容过，把这描述成家庭式的田园风光。小花不以为然。小花说，你想说话就是想说话，拉不上的事。你就会扯蛋。
这会，田力又扯蛋。他把当天做的事，拿来叙说一遍。
这时，住在同一幢楼里的助理工程师李祥和来到田力家。他们住同一幢楼，却是从两个不同的楼道门进出。平时，他们有着来往，关系还算是可以。
还没吃饭呐。李祥和说着，把几张纸给了田力。
田力连忙站起来，接过这几张纸。他把这几张纸一张张地翻过，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小花给邻居端来一张椅子，让座。
老人问李祥和一些家务常理的事，也就是没话找话说，寒暄。
几张纸逐一翻过后，田力说，李工，你看，科班出生，就是不一样。我折腾了几天，弄得乱乱的东西，到你手上，这活，做得，多是漂亮。
李祥和说，过奖，过奖。
田力把看过的几张纸递给老婆。一般情况下，田力看过的东西，老婆喜欢跟着看一遍。小花曾把这比喻成，有福同享。
怎么样，李工，就在这，我俩，喝两杯。田力做了个手势，诚心发出邀请。
李祥和起身，不啦。你交给我的，这事，算是交差了。以后，你上报材料，做总结时，在文字里能够给我带上一笔，就带上一笔。评职称时，我可能用得着。
田力说，一句话的事。你确实是帮了我大忙。我在申报成果时，后面带上你的名字。
李祥和说，谢谢了，真的是谢谢了。
田力说，你别谢我啊，是我要谢你呢。
李祥和告辞。
田力把李祥和送到楼梯口。
有了李祥和这么复核一遍，田力心里有底。事情落实，高兴啊。田力也就高兴得哼哼着小曲，进了家门。
老婆问田力，你真要带上他的名字？不就是帮你算了几个数字。
田力说，人家是帮了我的。这几组数字，我吃不准。有他这么一算，我的心里，这才踏实。
老婆问，只要帮了你的人，你都可以带上名字，是不？
田力点头。
老婆说，那，你也得带上我的名字。我可没少帮你呀。
田力有点发呆地望着小花，心想，这是哪跟哪。这才叫扯蛋。但是，田力不好这么说出来。他只好说，再说吧，再说吧。
老婆说，你这人，怎么变成这样，口气变得像个领导似的。你这还没有出人头地呢。要是真的有一天，占了高枝，我还真就逮不住你了呢。
两口子逗嘴，忘了旁边还有一位老人呢。
老人在一边看这小两口子话说得不投机，赶紧打圆场，别逗嘴了，吃饭吧。
老婆把嘴噘起，得，田力。今天，我不想给你盛饭。你自己长着手，自己来吧。
老人起身说，我来吧。
田力起身说，还是我来吧。
儿子把小手划着，嘴里呀呀地。
田力笑着说，得，小东西说话了，他要给爸爸盛饭呢。
老婆说，那是我生的儿子。
第二十八章 儿子万岁
亲情仪发明出来。上报后，等结果。
一切又恢复原样。
岳母心脏病又犯，回去调养。
田力把他的工作中心又转到育儿上来。
个人虽是一个人，做事排计划，和单位也是一个样子，都是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中心工作。
儿子已经七个多月，眼看就满八个月。儿子现在的表现，有点急躁，像是要和田力说话似的，不时地呀呀学语。
田力觉得，到了该教儿子学说话的时候。
第一个词，教儿子说什么呢。田力为这个问题，可是费了一番脑筋。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意思都是说，开头的重要。要叫儿子成为天才，一开始就要向他灌输伟大的意识。世上最伟大的是什么？
田力立马想到，是母亲。田力就和自己的母亲特别亲近。母子情深。世人无不如此。
儿子又是要说话的样子，情绪上还很着急。明显的事，这需要会说话的人来引导。
田力抱着儿子，把自己的嘴型做给儿子看，妈—妈
儿子跟上了一句，妈、妈
虽然儿子的吐字不清楚，但田力还是为之一振，立马亲了儿子一下。接下去，田力又做出了更为标准的口型，妈—妈
这一次，儿子说了一个标准的单词，妈—妈
田力高兴得把儿子举起来，旋转。
儿子咯咯地笑着。
小花下班回来，田力在第一时间报告了这一个重大发现。
老婆可是高兴啊，是吗，我来听听。
田力给儿子一个口型，妈妈
儿子清脆的声音，只是稚嫩得如树梢上的叶尖，碰一碰就要掉下，妈妈
小花的眼泪也就在这时滚下来。她一下子把儿子抱过去，动作却像抢似的。再叫一声，我的乖儿子。叫，妈妈
儿子又叫了一声，妈妈
田力在一边也替老婆高兴啊。只是高兴过后，有点傻傻的样。
老婆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田力的这种有点失落的表情。小花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已经意识到什么。她亲了儿子的脸蛋后说，叫，爸爸
儿子竟然一次性彩排成功，爸爸
田力听了后，嘴角在颤抖。他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睛眨着，泪花却在里面闪着。
小花抱着儿子靠到田力身边来。
儿子在父母中间。一边是妈妈，一边是爸爸。儿子的小脸上，乐开了花，笑声咯咯地。
田力抱过儿子，叫，爸爸
儿子叫了一声，爸爸
小花抱了儿子，叫，妈妈
儿子叫了一声，妈妈
这两口子，如同抢皮球似的。一会她抢着抱过去，一会，他抢着抱过来。
孩子一个小小的进步，一点小小的变化，居然使做父母的这么开心和兴奋。孩子们都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这时，他们还不记事呢。
下午，儿子睡觉。田力拿出一本《宝宝日记》，在上面记下了这一伟大的时刻。这本日记上，已经有了一些记录，诸如，三个月抬头，七个月独坐，七个半月爬行。现在，又增加了一项，八个月会叫妈妈和爸爸。
田力合上《宝宝日记》，脸上美滋滋。他在想，这样下去，儿子的出息，可以肯定。于是，田力又翻到刚才做记录的那一页上，写下了这么一行字：聪明的儿子，儿子万岁。
第二十九章 问题严重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父母又在和儿子玩这种游戏时，儿子突然说了一个单词，这也就是儿子会说话说出的第三个单词，扯蛋
田力呆住。
小花却乐得不行，笑出眼泪水来。
田力说，你还笑呢。这个问题，很严重。这个小东西，怎么无师自通，说了这么一个单词。
小花说，太逗人了。我儿子会说，扯蛋。行啊，扯蛋。
田力却在一边坐下，不说话。他的确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书上说得没错，儿子是母亲的影子。老婆成天的，扯蛋，不离嘴边。
小花过来。田力，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田力说，高兴！高兴，高兴得很呢！
小花问，又咋的啦？
田力说，儿子怎么会说，扯蛋。这是你说的。
小花说，没错呀。儿子是我生的嘛。
田力说，小花，咱，能不能不开玩笑。说真的，儿子开始学说话。以后，你说话，是不是要注意一点影响，对儿子的影响。
老婆想想也是，田力说得也是有道理。为了儿子，她点头。是的，以后，说话，注意。
儿子已经开始说话，这就说明，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有效地沟通。田力打算加大对儿子智力上的投入，主要是时间上。
田力正准备落实这些相关措施时，却来了事。企业里准备成立一个技术革新攻关小组。田力是名单中的一个成员。这个小组的组长，来找田力，说了这事。
田力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要等我老婆回来，才能最后答复你。你先回吧，有了决定，我会通知你。
这个小组的组长坐了一会，和田力说了些闲话，没有结果，只好走人。
老婆下班到家。田力立马把这件事，向老婆做了汇报。
田力问，你看，我去，还是不去？
小花说，去什么去。儿子怎么办？你跟我说过。最近这几年，我家的头等大事，只有一个。就是，儿子的教育问题。
田力哑言。老婆是用他给的矛，来戳他的盾。再说，从儿子目前的生物学基础来看，条件相当好。从能够抬头，到能够独坐，再到能够爬行，到会叫妈妈和爸爸，还而，扯蛋。这些，都比规定的要略有提前。
于是做出抉择。牺牲老子的前途，为了儿子的前途。田力说出自己的决定。
小花说，这还差不多。你以为，日后，那个部长的老爹，是那么容易叫的呀。要付出的，田力。你不是说过的吗，先预后取吗。
田力说，那不是我说的。好像是大美女西施的老公，范蠡说的。
小花说，范蠡怎么的，比不上我家田力。
田力说，老婆英明。我家老婆，是大大美女，赛西施。
小花说，扯蛋。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说你的本事。
田力说，嗳。不对啊。你不是总是说我，没能耐，没本事吗。
小花问，我说了吗，说了吗？
田力被老婆拍了一回马屁，心情好，两手做成鹰爪样，要挠小花痒痒。
小花最怕的就是这。小花把儿子举在前面挡着，说，你别胡来，别把儿子吓哭了。
田力一下子把儿子抱了过去，说，对不起了，现在我抱儿子，你去做饭吧。
第三十章 风雨无常影响人自然界的风雨无常，影响了人们对生活的态度。
上午的天气，还是阳光明媚呢，中午饭刚过，起了大风，下着大雨。这天，说变就变，有时，变得毫无道理。
田力的家中，时不时就这样来上一回。
这不仅是田力家如此，其它的家庭也不差上下。
纵观家庭的发展，横看家庭的现状，曾经爱得海枯石烂不变心的男女，在结了婚后，都会弄出三年之痒、七年之痒的故事来。这事，可能少有家庭能够幸免。
田力和小花，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不能幸免。何况，有自然界风雨无常的启示。婚前，他们虽然痒痒过，那只是小痒痒。婚后，痒痒的程度，与婚前，不可同日而语。成家过日子，婚姻的痒痒，是在琐碎的扯皮事情中积累了量，量到了一定的度上时，会出现质变。如同久雨后的地面，缺少疏导，肯定内涝成灾。田力和小花的这个家，会不会出现这个情况，我们急不得，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只能是静观其变。
小花说，田力，我怎么感觉，这结婚后，没意思的时候，多了不少。
田力把儿子送到幼儿园，这时刚刚跨进家门，迎面就遇上了老婆说的这一句话。田力怔了一下，感觉像是冷不防地，被人迎面打来一拳，蒙。
老婆问，你怎么了。
田力说，我两眼冒金花。
老婆说，是吗，那是说，你会发财。
田力这时候见到的是，老婆耳朵上有金灿灿的东西晃着。老婆婚前和婚后的耳朵有所不一样。婚前，基本上是耳背，世事，似乎与他们的日子关系不大。婚后，基本上是耳顺，社会风气顺着耳朵走过，多少要留下点痕迹。婚前没有戴耳环，婚后戴上了耳环。
老婆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发财。因为，现在，人人在说发财的事，做发财的梦。
也是，二十五岁之前女孩子，男孩子只要用一朵鲜花，几块巧克力，就能把那颗浮躁的心安抚，把想做的事搞定。二十五岁后，难说。
小花已经不是二十五岁的年龄。她不是女孩子，她是女人。她生了儿子。儿子如今刚过一周岁，进幼儿园，是小班的学生。小花已经在想儿子的终身大事，考虑儿子娶媳妇的事。这种大事，可是与钱财密切相关。
别笑。小花真是这么考虑的。
小花刚才说，这结婚后，没意思的时候，多了不少，指的就是这事。现在，她接着说出自己的考虑。田力，我们这房子，不能老是这么租着住呀。你是不是考虑，买一套房子。也该考虑了，儿子已经这么大，满一周岁了。
田力说，最近，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倒不是儿子大的问题。他还小呢。我考虑，只有安居，才能乐业。
小花有点抬杠的意思。你说什么，儿子还小。你没听人家说吗，孩子只要一进学校，快得很，转眼就要大学毕业。等到他大学毕业，才去考虑他的终身大事，肯定晚了。
田力要赶着去上班。这时候，也没心情听老婆说这类烦心的事。
小花逼了一句，喂，你没有回我话呢。
田力说，最近，我够累了，你让我省省心，行吧。
小花说，累？我不累。就说你那个发明吧，怎么到现在，不见消息呢。你觉得有把握吗？
田力问，什么把握？
就是拿个大奖呀。老婆说。
田力叹了一口气，你让我怎么说呢。我又不是评委会主席。我要是评委会主席，我就叫我自己先拿上一个大奖的奖杯，放在家里。
小花说，我不在乎奖杯。我要钱。
再说吧。再说吧。田力从门后拽下工作服，赶紧走出了家门。再晚走一步，就有麻烦。田力的嗅觉特好，他已经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因为，老婆的丹凤眼瞪圆。
自从儿子进了幼儿园，田力上班也就以上白班为主。主要考虑是能和儿子的作息时间同步。
第三十一章 小事不小
田力到了车间后，有个机床操作工在班组等他。田力是机修工。
一个人，要是能耐大，也烦神。组里有其它的人，先到，操作工却不叫他们。俗话说，同行必妒。在田力他们班组却没有这事。机修工上班，没有硬性指标的考核。做多和做少，一样拿工资。工资又是以工龄长短论。操作工信得过田力的技术，其它人，落得一个闲着快活，干嘛还要忌妒。除非这人，傻。这也就叫能人多受累，庸人多舒服。
问题是，田力不能太累。上班时太累，回到家还是一个累。他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哟。
田力呢，恰恰又是最好说话，也就是谁都可以叫得动的一个人。田力拿起工具，跟着那个操作工去，去解决问题。这时，田力跟在机床操作工后面，抱谦。你等久了吧。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
忙完，田力回到班组。这时，停电。喧嚣的车间里，一下子清静下来。工人们，三三两两走出车间，到大门口呆着，聊天。车间办公室也是工人们的一个去处，如同开会之前或散场时一样，工人们进进出出。
田力哪也没去，坐在一个废旧的大零件上，看书。
车间的会计过来。
田力，去帮一个忙。
会计叫起了田力。
帮什么忙？应该这么问一声的，田力却没有问，盲目地跟着会计到了办公室。会计推开门，门“吱呀”地响。怪难听的声音。办公室里不少人。
会计说，你听，这门。人，进进、出出，门的声音，怪难听的。
点头认同。田力明白地说，铰链生了锈，往铰链上滴点机油，就好了。
这时，调度员正好进门，走过他们身边。
调度员说，这是件小事，好解决，找点机油，滴上一两滴，就好了。
田力说，就是，就是。
会计说，可是，没有人弄呀。
田力说，就是，就是。
调度员对田力说，这事，你拿手。
田力说，就是，就是。
会计跟着说，田力，你就帮个忙吧。
没话可说。这事摊到身上来，田力又是点头，回身，去找油枪。
其实，这事，谁都可以做的，又不是技术活。
想着这事，田力摇头。
办公室的那扇门，经田力的手后，难听的声音消失。田力解决了这个问题后，回到班组，接着看刚才在翻的书。却是，走神。手上翻着书，脑子里却在想刚才解决了的问题。田力想到了一句老话，刀不磨要生锈，脑子不用要落后。自然地，田力又想到儿子的智力培养上。智力培养，就是要使大脑处于高度润滑的状态下。
要有一个计划。做一个什么样的计划，才能保证儿子的脑子始终处于灵活润滑的状态下呢？田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田力有一个好的习惯，走到那，口袋里都有纸和笔。他顺着刚才的思路，列出一个五年规划，关于培养儿子的第一个五年规划。
第三十二章 儿子长本事
儿子自从进了幼儿园，其变化真的是日新月异。
这不。儿子长了本事，不小的本事。儿子进步到能够把所见所闻如实向母亲述说。
这天，田力牵着儿子的小手，进门。小花已经哈下身子，那个姿势，像要接一个垒球似的。儿子扑进妈妈的怀抱。母子俩相互亲了对方的脸。这是他们的一个独立频道，专用礼节。
儿子把见闻告诉妈妈。阿姨叫爸爸，写字、字了。
小花问田力，写什么字。
田力告诉，噢，签一个名。
儿子见爸爸和妈妈说话，就自个悠着、悠着，去他的小桌子边玩耍。
小花又问，儿子怎么了，犯什么错，要你签名。
田力说，不是。小陈，要我的一个签名。
小花怔怔地盯着田力看，看得田力身上起毛，痒痒地紧张。老婆说，行啊，你出息了。她要，你也就给她签了。
田力说，不就是用笔写上几个字。
小花说，不就几个字，说得轻巧。有没有写，我爱你。
田力越来越觉得老婆近来有了不小的变化，变化特别地大，变得爱吃醋。
小花在做着补充。我说呢，这个小黄毛丫头，总是向我打听你的事。我就想，没个好事。不行，你得把那页给撕了。
田力说，怎么撕，人家的笔记本。
小花说，好办。买一本，换过来。
田力说，不好吧。
小花说，她每天拿着那个本子，对着上面的几个字看。我的感觉，真的、不好呢。
田力说，你把问题想得复杂了。
小花从她的生活经历中引经据典。不是我想得复杂了，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老师签的字，我就是这么看，也这么想的。
田力第一次听老婆说这事，眼神定在小花的脸上。
小花自觉失言，一时脸上泛红，掩饰地弯下腰，把床单抚平。
田力不想再就这种事和老婆探讨。这种探讨可不是学术研讨会上的争论。这种探讨不仅无聊，还极有可能使夫妻关系莫明其妙地紧张起来。
从老婆面前走开，田力到小房间里，把没有布好的线布上。这是田力专门为儿子准备的一个房间，要在这里面做一个环绕立体声。
如果这个房间，是田力自己用，这么折腾，老婆肯定要说些废话，来磨磨他耳朵上的老茧。是为儿子准备的，不管有用无用，老婆是一百个支持，而且会是无私援助，包括资金上的支持。
这个房间设计，源起于田力小时候的记忆。田力说他经常地，能记忆起小时候的一些事，虽然模糊不清。就是这种不太清楚的记忆，有时，却能刺激一种创造什么的欲望。最近一直在看着的关于母亲作战的书，上面也说到了这个现象。
这就是模式教育和模式记忆。
在幼儿期反复受到的刺激，变成了模式，印在脑细胞的某个地方，一旦需要时，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唤醒。在幼儿的这个模式时期，先不要考虑孩子对一些事，是不是能理解，而是尽可能地给他们多多的刺激。不是填鸭式的硬灌，而是给足够多的印象。
老婆进来，声音软软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田力仰头看了老婆一眼，说，不用。
小花说，还生我的气吗。
田力说，我没有那么多的气。气多了，不是营养。我的肚子，还要装些能吃的东西呢。
去。去。小花用手在田力的头发上抹了一下说，那，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了。
田力说，怎么，不给你宝贝儿子做好吃的。
小花知道田力这是在忌妒儿子，就转身离开小房间。小花每次在拿过围兜往腰上系时，总是会说上一句，做饭了，给我的乖儿子做饭了。不然，就说，做饭了，给我的宝贝儿子做饭了。
田力在一边听着，能不生气吗，怎么这个家，成了儿子的。就是吃饭，也是为儿子做。
生气归生气，田力从不为这事和老婆计较。不说自己是儿子的爸爸。撇开这个伟大的身份，他还是一个男人。是男人，肚量就要大一点。
小花又过来，手上拿着围兜，叫田力帮着系上。
田力知道老婆又要在他面前显摆，这意思是，我在为你田力做饭呢。这意思，老婆虽然没有在嘴里说出来，动作上说了出来。
小花站着，两手抬起，问，你做的这个设计，真的很管用吗？
田力说出自己的考虑。尤其像外语啦，音乐啦，这类感觉先于道理的东西，还是早早地给上刺激，不为坏。主要是营造一个氛围。
小花说，我相信你。
田力借老婆这句话，亲了小花一下。一是感谢老婆的信任，二是心里在这时候也有亲她的愿望。
第三十三章 新周公解梦
天快亮时，田力醒来。他的两眼穿过黑暗，望着上方的一束光亮。那是外面的一盏路灯的光，光的形状像凤尾竹的叶子，印在屋顶上。
如果，是，什么呢？田力竭力在回忆刚才的那个梦。
梦境的长度，田力记不清楚。但，那个叙事的过程，不短。说的是儿子小宝上学后，每上半年学，就要连跳两级。应该是十四五岁时，戴上了博士帽。记者们来采访，他讲述了培养的整个过程。他是怎么说的，记不起来，只记得有人鼓掌。培养的方法，也记不起来。只记得有个记者评论了一句。记者认为，这是开天辟地的一个创举。另外一个记者跟着说了一句，宋朝的那个神童“伤仲永”，如果遇上这么一个父亲，就不会是那个结局。田力好像是接上说，说了这么一句，也怪我，当时应该把“伤仲永”接过来教育的。
田力后悔当时不该接上那句话，画蛇添足。这显出自己少了点历史常识。那个“伤仲永”，早在地下成仙。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引以为戒吧。
培养的过程，还有方法，全丢在梦里。这可是头大了的事情。这么好的方法，竟然弄丢，而且是丢在梦里面。要是丢在人能够去的地方，还能找回来。丢在梦里，真不好找。别说不好找，想回忆都困难。
人类的梦，可是创造美好未来的一个途径呢。
狗儿猫的，肯定不会有梦。因为不见它们有传世的东西出来。田力在想，人就不一样。梦的杰作多多。化学元素表就是一个可传万年的事例。上过学的人都知道。据说，门捷列夫是在梦中发现了化学元素周期表。
田力坚信，他的培养少年博士的方法，如果记起来，公布于众，绝对不在门捷列夫之后。门捷列夫是在物质世界里发现了一个装满了元素的大院子，而他，田力，发现的是人的高智商世界。这个成果如果记起来，可以办一所学院，生源绝对不成问题。
想到这些，田力的睡意全无。他索性坐了起来。睡着想这些，心口有点堵得慌。坐起来后，心口舒服。而且，想的事，更接近可操作性。
田力竟然节外生枝地想。这人啊，不少事上，总是怪怪的。睡着想事，心口堵，坐起来就好。吃饭也是，吃多后，坐着不舒服，站起来，站着就好。有点像往大布袋里装东西，满了，往上提一提，上面就空出一大截。
世上不少事，事理是相通的。
田力还想再找一些生活中类似的事来佐证。这时，老婆说话。
老婆发现田力坐着，应该说是感觉。因为，小花是在翻身的时候，感觉肩头没了被子。
你不睡觉，又在捣鼓什么呢？小花的嘴里嘟哝了一句。
经老婆这么提醒，田力想起来了似的说，噢。睡觉。
田力躺下时，有了一个想法，发明一个梦境记录仪。
早晨起来后，两口子忙得像打仗似的。
上班的纪律在那。讨一碗饭不是容易的事。
小花在给儿子穿衣服时，想起天亮前的事，是想问一问的。刚想问呢，儿子突然说他要尿尿。小花把儿子抱到卫生间去，解决了问题，回到房间里，小花把要问的话忘了。
小花说，田力，我刚才，想问你什么话的，怎么就忘了呢。
田力说，那就想起来再问。我时刻准备着，有问必答。
中午，工余时间也不宽裕。
晚上，晚餐时间。
小花在给儿子喂饭时，想起要问的话。
你，天亮前，又在捣鼓什么，坐在那，不睡觉。小花把要问的话，终于问出来。
田力说，别说了，闷心。
小花问，怎的了？
田力说，我发现，我的记忆力，有点问题。
小花说，扯蛋。你的记忆力好得很。前天，你说我什么来着。把谈恋爱时，那个晚上我说的一句话，都能提拎出来。还说记忆力不好。要好，那我所有的缺点和毛病，不就全给你记住了啊。
田力说，我是说，我记不住梦里的事。急得要人命。
小花说，梦里的事，最好不要记起来。我有点怕。
田力问，怎么了？
小花说，我要么不做梦，要做梦，肯定是鬼啊、神的，要不就是毒蛇猛兽。我最怕的是做梦。
田力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是说，你白天想得最多的人，或事。
小花说，你是说我白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或是见过他们？
田力说，没错，是这个理。
小花说，我白天想得最多的是你呀。
啊！田力把嘴张着，合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