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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我要使尽浑身解数勾引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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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4-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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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人,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人,一定要主动粘上去,想方设法把他勾到手,慢慢炮制他,把他变成自己的老公。矜持,绝对是后悔药的药引子。
   这句话是我买菜时,听两个卖菜的大婶说的。那位胖大婶痛哭流涕地向另一个大婶诉说,若是她当年能主动些,现在就是局长夫人了。
   我就是听到这句话,才下决心勾引我的老板的。
   勾引他,难度很大。
  每隔几天,我就能接到陌生女人打来的电话,她们在电话里命令我,让我把电话转到他办公室里,我婉然拒绝。她们留下姓名,身份和电话号码居住地址,央求我无论如何也要转告给他,我随口答应。我只能答应她们,我是前台接待,应付她们是我的工作。还有的女人会直接来公司里找他,有的我还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但是,她们没有预约,一样也见不到我家老板。
   老板不一定都老。他就很年轻。28岁,一米八,记不得他是剑桥大学的硕士还是博士了,反正是个士。听说他父亲也是剑桥大学毕业。他父亲是董事长,真正的老板,真正的老,常年居住在温哥华的集团总部。
   我要勾引的,是这个小老板。老的,再有钱,我也没兴趣。
   这里是他们集团设在上海的分公司,在中国投资房地产项目,好像也投资煤矿和影视,公司职员等电梯详谈时我听到的,估计是真的。
   另外,他是华人,老家浙江。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我也没兴趣。
从公司前台乘电梯上去三层,还有一个前台接待处,朝左一直走,就是他的办公室,外面有个女秘书,办公室外间还有一个女秘书。
   我从来没进去过。
   每天,我都能见到他两次,上班和下班。如果有大客户来了,他陪客户出去吃饭,我便能多见到他两次。
   但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好像我就是前台后面摆放着的另一盆龟背竹。
   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公司里有我这样一个人。
   我知道,一个前台接待想要接近公司老总并引起他的注意,比农民进京上访还难。
   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勾引他了。
  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白马王子却只有一个,谁抢到白马王子,谁就是灰姑娘。
  机会来了,公司里员工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唯独不见他出来。
   他一人留在上面的办公室里?
   一定是,他的两个女秘书都乘着电梯下来走出公司了。
   公司里就剩下俩人了,我和他。
   他在上面,我在下面,中间是电梯。
迟疑半响,我终于按开了电梯门。
   他这层楼道上铺着藏蓝色的地毯,地毯上开着一团团猩红的玫瑰。脚踩上去舒服异常。不像我那层楼道,到处是冷冰冰硬邦邦的花岗石地面。
   他的办公室就在前面。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乱琢磨,好像有点怯场。这不能怪我,长这么大,人家还是第一次勾引男人,没经验嘛。就是换成妲己,貂蝉第一次勾引男人,估计也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我轻轻摘开衬衣上端的一粒扣子,使劲挺了挺胸,又摘开一粒,稍微低头就能看到我的X战壕。
   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他的两个女秘书平时都穿着西服,雪白的衬衣领翻在外面,那胸开的也低,绷的也紧呀,他会不会免疫?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这样露着吧。
   那说话的声音呢?我平时的工作就是接电话,招呼人,声音早就被磨练的只有亲切感,没有亲昵味儿。听说男人特别在意女人说话时的语气,最好是像林志玲那样的嗲声嗲气,可我偏偏不会的啦,真是急死人啦。
   急也得忍着。我铁了心要进去。
   幸好,我看到了一件道具,我想,拿着这件道具进去,会事半功倍的。


2.

这件道具是茶杯。我从他女秘书座椅后的橱柜里端出茶杯和茶叶罐,泡了杯茶搁在茶盘中间。这里的茶叶居然和下面的茶叶是一样的,真没想到,他平时喝的茶叶跟招待客人的茶叶一样。
   我一手端着小茶盘,一手轻轻扣了门几声。
   “谁呀?”他在里面问
   “我”我只能这样回答,总不能说是前台招待吧。
   “哦……你……你等一下”他答应着,声音有些慌乱。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他在里面说道“进来吧”
   他的大桌子正对着门,上面摆着一台大屏显示器,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不知道他刚才看什么来着,还要我在门外等一会儿。
   见我走过来把茶放在桌上,他的神情忽然显得有些别扭,淡淡的对我说“你还没回去?”
   “我见总经理还没有出来,想着你可能要加班,所以给你送杯茶进来。”
   他随口答应了一声,端过了茶杯。
   他虽然没正眼瞧过我一眼,也没跟我说过话,但终归还是有印象的。就像皇帝身边的秀女和丫鬟,虽然没有被临幸过,但皇帝也知道那是后宫的女人。
   “你要很晚才回去吗?我给你准备些夜宵好吗?”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没关系的,反正我今晚回不去,我和刘玲住一起,她男朋友今天来看她,我想回也回不去。”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抬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头瞄着桌上的文件对我说:“不用麻烦,谢谢你的茶,请你出去后帮我把门合上,晚安。”
   我黯然转身,迈步,低头,看到自己起伏的胸。
   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的纽扣比月亮还白,我的纽扣为他解开,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哪怕是偷偷的瞄一眼。
   我只是个女前台接待,我身上有的,别的女人都有,我拿什么跟别的女人比?
   他这样的男人什么都不缺……
   他真的什么都不缺吗?他在国外长大,受高等教育,受家人宠爱,受别人尊敬……但是,他有没有受过气?有没有受过别人的训斥?
   我就要推门出去时,做出个大胆的决定,我要训斥他,要像姐姐对弟弟那样的呼来喝去,尽管我比他小两岁。
   男人,不是跟女人上过床后就能称男人,只有经历过人间悲欢离合,遭遇过亲人生老病死,还能笑对人生,那才是男人。
   这样的公子哥恐怕从来没被人训喝过。
   我主意已定,勾引这样的男人,清纯,贤淑,文雅也许没有粗俗有效。
   也许能见效。若不见效,我只能落个被炒鱿鱼的下场。即使他不辞退我,我也没脸呆在他公司里了。
   工作丢了还能再找,好男人丢了,会抱憾终身的。
   总之,我豁出去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现在都几点了,你工作也得吃饭呀。”我转身朝他走去,大声喊道。
   他一脸茫然,呆呆的望着我。
   “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给员工发的薪水少就不说了,连饭都抠门的舍不得吃,又不是让你掏钱,我掏钱给你买饭你还拿捏上了?”
   他足足愣了有三分钟,慌慌点头说:“好,好……”
   “这才对嘛,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我急匆匆走出他的办公室,乘电梯下来,跑出大厦,抚着慌慌乱跳的胸口,对着天空大口大口呼吸。
   我就知道这招有效,这是女人的直觉。
   给他买点什么吃的好呢?
   肯德基,匹萨饼,意大利面?这不行,这不符合我刚才的风格,再说,这些食物估计他在国外时就吃腻歪了。不如给他来点儿街头小吃。
  拦下一辆出租车,绕过两条街,买了两盒油墩子,旁边是一家炖盅店,招牌上写着牛盘炖牛鞭,滋阴又壮阳。没给他买,年级轻轻的补什么补。又绕过去一条街,买了两碗鸡鸭血汤。虽然不是城隍庙门口那家正宗的鸡鸭血汤,但味道还算可以,再说,从这里去城隍庙,要很远一段路,来回折腾一路,汤凉了不说,万一那城隍老爷正好显灵了,知道我想勾引男人,我不是找不自在嘛。
   到了公司门口,我并没有着急进去。我把食物放在出租车前排,让司机师傅开大空调吹着,免得凉了。
   我下了出租车,独自一人站在外面。
  现在是冬天,外面很冷,我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和西服。
   我计划就这样在外边站十几分钟,最好是能把我冻感冒了,最差也要冻得耳朵鼻子脸蛋通红通红的,让人一见便心生怜香惜玉的念头。外表好看不好看暂且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的风格已定,出奇制胜,没有更冷的天,只有更冷的主意。
   出租车司机在车里望着我,不明白我在搞什么名堂。
   我冲他笑笑,心想,大家都不容易,你为生计奔波,我为幸福挨冻。

3.

提着夜宵进了他的办公室,本来计划着先打两个喷嚏给他看,偏偏又打不出来。
   他问我小吃的名字,在哪儿买的。
   我说这是上海最地道的小吃,油墩子和鸡鸭血汤,排队的人老多,老长。
   他把夜宵拜在桌子中间,把筷子摆在我面前,邀我一块吃。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说:“我不饿,我不吃,我等你吃完帮你收拾碗筷。”
   对我来说,他只是我勾引的对象,是我的猎物,你们谁见过同猎物共进晚餐的?
   他不敢看我,埋头自顾自的吃夜宵。
   我起身说道:“瞧把你愁的,年级轻轻的就有了白头发。”边说,边绕到他身后,在他鬓角拔下一根头发攥在手心,接着又说道:“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我漫不经心的把那根头发塞进衬衣口袋里。
   那是根油光黑亮的黑头发。
   我在勾引他,想成为他的太太,而不是妹妹,堂妹妹,佣人。一顿夜宵能换来什么?顶多能唤起他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妹妹或是姐姐,姑姑甚至是保姆都能给他。拔白头发就不一样了,那是亲近之人才会有的举动,只有母亲和恋人才会这样做。
   所以,我要让他有这种感觉。除了他母亲,还会有女人给他拔白发。
   他的头发乌黑茂密,没有一根白头发。
   那也得拔,谁让他遇到我手上了。拔下来藏起来别让他看到就成。
   他除了感激我,还会有点自卑,年纪轻轻的就长白发,未老先衰的征兆,被一个女孩子看到,还是他的员工,还亲手替他拔了下来,自卑感肯定会有的。
他吃饱了,吃的并不多。但我还是说道:“你可真能吃。”
   对付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像在超市里买菜一样。应该先把包在蔬菜外面的包装袋扯下来,然后挑毛病,虚高的价格才能跌下来。
   这年头,穷人买菜需要策略,女人找老公更需要策略。
   他条件卓越,拿掉他卓越的条件后,不就是个臭男人吗。
   我要想办法撕开他高贵的包装袋。关键在于如何去掉他这优越的条件。
   他吃完了,我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筷。
   接下来该做什么?
   坐他的车出去兜风,喝咖啡,开房间,上床,再上床,怀孕,结婚,生孩子……?
   有这么简单顺利的事儿吗?
   一见钟情,闪电结婚,那需要女人有足够的魅力。就像希特勒横扫全球一样,那是他有本事,有实力,势不可挡。
   我呢,魅力够吗?如果不够,我想我应该参考毛主席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勾引+骚扰+关心+温馨……应该这样进行。
   恋爱,最能考验人。在恋爱中还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人,才能成功。
   我现在虽然还不算是在恋爱,但我已准备好了恋爱。
   他小心的对我说:“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了,我们开车出去兜兜风,喝杯咖啡好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他按开电梯门,先让我进去。他从车库里开车过来,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我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车上了高速公路,车速忽然加快。座椅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推着我的后背。
  我不知道自己像什么。像鱼吗?被其它的鱼唾弃,被大海丢弃?像溺水的生命吗?被海浪托起?
   车下了高速路,缓缓驶进市区,慢慢停在一家超市门前。
   他解开安全带,说进去买点东西。
   看着他走进超市,再看看挂在他座椅上的安全带,心里莫名的恐慌。这么晚了,他能买什么,除了安全套,他还能买什么?
   安全带能守护生命吗,安全套能套住幸福吗。一个人开着跑车在高速路上狂奔,再结实的安全带也是个摆设。一个男人若只是和女人逢场作戏,再多的安全套也套不住他。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的游击战术,像是被他的跑车拖上了高速路,丢给收费站了。
   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这条路笔直的通向宫殿,脚底磨几个水泡是值得的。
   他出来了,手里拎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鼓囊囊的。
   天哪,他……他买了多少,还买了些什么?
   他拉开车门钻了进来,随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抛向了窄小的后座。塑料袋从我眼角的余光滑过,摔在了后座上。我确定我清楚的瞥见了塑料袋的底端,有几根粗粗圆圆的像是火腿肠一样的东西。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边发动车子,边点头冲我微笑着说道。
   “没,没关系的。”我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
   车朝着公司方向驶去,最后停在了距离公司很近的一家五星级饭店。他下了车,绕过车头走过来替我拉开车门,又伸手进去拎出那个白色塑料袋提在手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对他说没说谢谢,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两条腿机械的迈动着,跟在他后面走到了饭店前台。看着他跟前台小姐交谈了几句,付钱给人家。一个服务生过来要领着我们上去,他接过钥匙说不用,我们自己上去。
   电梯门开了,他照例请我先进去,然后才拎着那个鼓囊囊的塑料袋进来了电梯。我不敢看他,也不敢低头,因为一低头,就会看到他手里的白色塑料袋。那个袋子令我心慌神乱。他偶尔动一下身体,手里的塑料袋便会发出沙沙声还有咯吱声,像是塑料包装袋互相撞击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令我的心狂跳不止,从电梯里一直跳到了房间门前。
   他拧开房门,我走进了房间,一张铺着天青色床罩的大床赫然跃入我的眼中。
4.

“你不是说今晚回不去了吗,那你就在饭店住一晚上吧。这里离公司近,明天上班方便。”他微笑着朝我说道。他又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说:“你没有吃饭,刚才我买了点儿方便面火腿肠什么的,夜里肚子饿了吃点。我回去了,晚安”说完,他翩然离去。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床异常柔软,坐上去有种担心自己会塌陷进去的感觉。就像我此时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欢喜还是失落。只知道心里有些别扭,像是被他给涮了。
   “小子,你若是个正派人,那就对了,说明我没找错人,肯定得继续勾引。若你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连玩弄我的兴趣都没有,姑奶奶我还真跟你耗上了!”拿定了主意,心里也松宽了些许。
   望着茶几上的塑料袋,我的脸有些发烫。还是先冲个澡吧。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住过这样儿的房间。卫生间比我的卧室还大,浴缸比我的床还宽,泡在暖洋洋的浴缸里,自然是舒服多了。
   我撩水洒在自己肩上,抚摸着自己的肌肤。
   我滑润的肌肤只有我母亲碰过。那还是在我小时候,我坐在大木桶里,母亲给我洗澡搓后背,她用皂角做的肥皂给我涂遍后背,然后用黄褐色的葫芦瓢舀一瓢水冲下。
  我家里有三亩菜园子,父亲种菜,母亲卖菜。父母用卖菜的钱供我上高中,读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兴冲冲回家看望父母,我说不走了,就在家里陪着父母,母亲却板着脸大声训我,她让我走,让我离开从小长大的家,离开那个离县城有二十多里山路的小山村,不要再回来。她还说,她对不起我,让我出生在了一个连电都没有的穷山沟,她让我立刻就走。我哭,我闹,她就抡起木棍子打我,我跪在地上,扬着头,任她打,那是母亲第一次打我,疼,皮肤疼,骨头疼,五脏六腑里,流动的血液里都疼,她扔了木棍,抱着我的头痛哭,哭完了又让我走,她说,永远都别在回来,她和爸爸死了都别回来,有邻居为他们修坟。我就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没泪了还哭。她抬腿,拖着我走到院门前,一头撞向院门,没晕,又一头撞向院门,我的泪哗的又涌了出来,站起来抱紧她,我答应了她,她就把我推出院门,从里面插上门闩。从门缝里塞出来三百元钱。
   那三百元钱是我父母半年的生活费,却不够在这个饭店里住一个晚上。
  我从家里出来已经三年了,去年第一次回家时,又被母亲骂,我说我已经找到了工作,每年都有带着工资的假期,我是假期回来的,她半信半疑,我把攒下来的工资递给她,她不要,我使劲塞进她手里,她不再推辞,捏在手里说替我攒着办嫁妆。我就笑着对她说,我将来找个好男人,把父母都接进城里享清福。
   这个好男人是他吗?
   他究竟是对我没兴趣呢还是他就是一挺正派的人?莫不成他是那种想偷吃却怕惹一身骚的人?
   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因为我已经惦记上他了。
   一个男人若是被女人惦记上,他是很难逃脱的。
   除非他是同性恋。
   哪怕他是同性恋,我也不怕,我也能把他的性取向校正过来!
床软软绵绵,让人躺上去就不想起床。而我却早早的醒来。我已经养成早早起床的习惯。为了省房租,我和刘玲俩人在快出市区的一条弄堂里租了间阁楼,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得起床,洗脸刷牙,胡乱做些早餐,然后乘公交车转三站才能到公司。
   何况这张床并不属于我。
   我走出饭店,在附近闲逛。
   街边有卖菜的小贩,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把蔬菜送进酒馆饭店,若有剩余,便蹲在街道旁低价卖一两个小时,太阳一出来,他们就得匆匆离去,这附近的街上不让卖菜。
   我过去买菜消磨时间。
   都是猴子进化的,你进化成卖菜的,我进化成买菜的,有人却进化成了吃菜的。
   买完菜,又磨磨蹭蹭的来回逛,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上班时间。
   我站在前台里,堆出笑容跟上班的员工打着招呼。
   他进来了,身边还有个女人。
   那女人脸上有一对酒窝,小声的跟他说着话,他边走边侧头听那女人跟他嘀咕,他笑了,笑的喜笑颜开,我从没有见他这样笑过。
   他就这样笑着和那女人并排从前台经过,没瞥我一眼。
   天哪,他居然抬手搭在那女人的肩膀上,还把嘴凑近那女人的耳边悄悄说话。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那女人站在员工后面等电梯。那女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依偎在他身侧。
   气死我这个前台了。我若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我就不配是大公司的前台。
   电梯到了,员工们陆续进了电梯,他跟在那女人后面也要进电梯。
   “对不起,你不能进电梯!”我从前台跑到他面前说道。
   他愣了,电梯里的那女人也愣了,满电梯里的员工都愣了。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他回过神儿来开口问我
   “电梯满员了,你再进去就超载了,不安全。”我答道。
   电梯门自动合拢,里面的那女人伸手挡开。
   他朝电梯里看了看,里面有大概十人左右,又疑惑的望着我。估计他是想说电梯定额还不够嘛。
   “前几天物业维修说,咱们这电梯有些毛病,乘坐的人数应该控制在十人左右。”我没等他开口,自己先对他说了。
   里面的呼啦啦的挤出来五六个员工,异口同声的跟他说:“您先上,您先上,我们等下一趟。”
   “也好,员工们都出来,让总经理先上。”我盯着他,冷冷说道。
   “大家都进去吧,我一会儿乘下一趟。”他转身对出来的员工说道,又向里面的女人挥手说道“你先上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那女人嘴巴动了动,想说话却没开口。
   那女人瞪大眼睛望着我,直到电梯门合拢。
就剩下我们俩人了。他望着我,似乎等着我先开口说话。
   河里已经设下鱼篓子,你需要招呼着鱼儿钻进去吗?不需要。
   我需要开口跟他解释吗,也不需要。
   我转身走开,走进弯弯的前台,笑着招呼进来的一位员工。
   我把他晾在一旁不理了。
   他尝过被冷落的滋味吗?他没有。至少在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没有。
   他在偷偷的看我。至少看了有五眼。我笑眼里的余光能感觉到。
   我需要引起他的注意,不是一般的注意,而是特别注意。冷落他,也是个办法,虽然冒着风险,被炒鱿鱼的风险。
  刚才对着电梯里的员工,我不让他进电梯,大家都看到了,他若是为这事儿马上开除了我,大家心里会怎么评价他,他应该很清楚。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已经开始勾引他了,还恬着脸挺着胸解开两粒纽扣,真要勾不到他,我也就没法儿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他不开除我,我也会主动辞职。
   女人在勾引男人之前,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名员工点头哈腰的跟他套近乎,替他打开电梯门,跟着他进去,然后躲在电梯角里。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望了过去,他正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很迷人。我的眼神也不逊色。
   我来这家公司一年了,每月五千多的薪水,每天都在笑脸迎宾。我认为这是在卖笑。因为除了笑着迎接客人,就是笑着接电话。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管理专业,不是卖笑专业。
   每天都喜笑颜开的人肯定快乐吗?
   至少我不是。要笑,就不能站在前台笑,应该坐在幕后笑。
  
   中午,他下来了,和那个女人一起下来的。确切的说,那是个女孩,瞧年龄似乎比我还要小一两岁。
   他们俩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从电梯里出来,走出了公司。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身边的女孩却不见了踪影。
   他站在电梯前,回头望我。
   “嗨,昨晚睡的还好吗?”他问我。
   “床有点硬。”我淡淡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家酒店的床不舒服。”他讪讪答道。
   “没关系”我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一摞纸张说道。
   他还想说话,电梯却不知趣的下来了。他走进电梯里,望着我,直到目光被门挤断。
   一年了,他每天都从我面前经过,从未向我说过话。现在他居然跟我说话了,看来我的方法正确有效。当然,毛主席的战术也见成效。
   我应该为此高兴,但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从未见过他亲自下来迎送客人,可刚才他却下来送走了一个女孩子,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并且举止很亲昵,很亲密,还有些肉麻,不是有些肉麻,在我眼里,简直是肉麻死了。
   以前也从未见过这个女孩,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她是谁?是恋人吗?进展到了那一步的恋人?
   我痴痴的想了一下午,一直想到下班时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员工陆陆续续散了,他又没有出来。
   此时,天色渐晚。

5.

银白色的电梯门静静的立在我对面,有时候,我会主动替保洁员擦拭这扇电梯门。并且擦的很仔细,直到门的表面散发出静谧的光泽。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扇门能通向公司的经理办公司。
   今天,我又准备上去。
   今天,我没解开胸前的纽扣。昨晚上解开过,没用。昨晚的情形好险,瞧那意思,我就是全身脱的精光,叉开腿躺在他面前,他也会用茶盘扣在我的两腿中间。
   我曾为你解过衣衫,你却视而不见,等你想解开我的衣衫时,纽扣已被我捂严。
   扣门,他没问是谁,只说了声“进来”
   他的办公室很大,中间有扇木制的雕花隔断,像是一堵镂空木墙壁。隔断的正中央留着和办公室门一般大小的门框。他居中坐在里边,秘书在外面。
   看上去很像是一个硕大的镜框,他就是镜框里的相片。
   今天,我的手里还有道具。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他昨天晚上在超市里给我买的方便面。我没吃,纹丝未动。却没想着今晚上能派上用场。
   “该吃饭了。”我把那个塑料袋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伸手关闭了显示器,笑了笑,他认识这个塑料袋。
   我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方便面,是普普通通的袋装方便面。
   “你的碗呢?拿出来泡方便面。”我暗自懊恼自己,我居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超级没水准的话。他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碗呢。
   “碗?这里没有。”
   “那就干吃吧,脆脆的。”伸手推了推方便面,我又说:“上学时经常干嚼着吃,味道不错。”
   他拿起方便面,捧在手里端详,接着,他笑了,笑着说:“小时候,我也经常干嚼着吃,不过,是偷偷的和妹妹一起吃,被大人逮住,会挨骂的。”
   说着话功夫,他已将方便面袋撕开,掰了一块嚼了起来。
   我又绕到了他身后,他侧身看着我,急急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你又看到白头发了?”
   我想笑,可还是使劲的忍住了,伸手拿过他桌上的水杯,指了指他身后的饮水机。
   方便面袋空了,水杯里的水也空了。
   “可惜只有一袋,没吃饱。”他意犹未尽
   “我再去给你拿几包上来,任你吃,任你吃个够。”
   “光吃方便面可不行,我请你吃饭吧。”他边说边站起来,径直朝外面走去。
   我只能跟着他往外走。走到办公室门口,他让我等一下,返身回去,我看见他在关电脑,磨蹭了好一会儿。
   关个电脑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从公司里出来,上了他的车,车行,遇红灯,他望着车窗外的红灯,问我:“今晚为什么下班迟?还回不了家吗?”
   我点头,幽幽答应了一声。
一条鱼游来游去,它的身后尾随着一群鱼,看上去它很悠闲,不疾不徐舞动着自己的鱼鳍,但它却一直游在最前面,偶尔有几条鱼窜出来想要超过它,它便晃动鱼尾折身朝一旁游去,身后的鱼群跟随着它游向一旁,那几条窜出来的鱼灰溜溜的重新随在了鱼群后。
   这条鱼朝我游来,游到我身旁,它看着我。
   它出不来,它在鱼缸里,和房间一般高,和墙壁一样长,亮着五光十色的鱼缸。
   这个鱼缸就在餐桌旁。一束玫瑰花摆在餐桌中间,摆在我和他的中间。
   鱼闲游,花绽放,桌上摆着我没见过的饭。
   这里是西餐厅,看上去很高档。他递给我的菜单上没有标注着菜的价格。我跟他说,我没有吃过也没有点过这样的菜,你帮我点吧。
   他笑着替我选好饭菜。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这是在请我吃饭吗?餐桌上的刀叉是银制的,端盘子的侍者身上的衣服质地比我的好十几倍,餐厅中间的三角钢琴,留长发背着大提琴的乐手,纯铜镶金的烛台,闪亮清澈的水晶吊灯……
   我认为他这是在向我示威,至少是在暗示我些什么。
   他像狮子王,领着刚加入狮群的一只削瘦嶙峋的母狮子奔跑在他的领地,他的领地有成群的野马野牛,温顺的羚羊麋鹿。
   是这个意思吗?他在有意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吗?
   如果他真是想要拉开我和他之间的差距,那正中我的下怀。那只能说明他开始有点儿害怕了。或许他自己还知道,这种害怕来自他的潜意识,他的内心深处。
   没有人会跟一个乞丐去炫耀自己的薪水,当然,我指的是心理正常的普通人。
   我在他面前,只是个着装整洁的乞丐。那他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答案只有一个,他有点儿害怕了。他怕我勾引他,也怕他会喜欢上我。这顿饭是给我脸色看,也是他在自己安慰自己。
   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的思路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的风格也不一样。
   他泰然自诺的微笑,他镇定,平静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该向他发起进攻了。因为毛主席说过,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我要开始转守为攻了。
向他抛媚眼,用娇柔的声音跟他交谈,不时的抿动红唇,翘起兰花指在他面前晃动,让他看到我起伏颤动的胸脯,让灯光从我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放射进他的眼里……这些我都不会,也不必这样去做。
   我只需要给他营造个氛围,让他觉得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了。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并且,我不想惯着他。男人惯坏了,吃苦头的是自己。
   盘子里的饭菜吃了一半,我双手握着刀叉托在餐桌上,凝眉,做出强忍难受的表情。
   他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脸上挂着痛楚朝他说道:“我没事儿,肚子有点儿痛,你快吃饭吧。”
   “很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他扔下手里的刀叉,起身朝我走来。
   他抬手朝我伸了过来,迟疑了一下,缩了回去,我把双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按着。他见我实在是疼痛难忍,又把手伸了过来,扶在我肩上“这样怎么能行,我送你去看医生吧。”我抬手推了他一把,轻声说道:“不用的。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你坐回去。”
   他不说话,双手却插入我的腋下,把我搀扶起来。他的劲真大。
   我偎靠在他身上,腿脚无力,被他半扶半抱的搀出了西餐厅。餐厅外的侍者把车开了过来,那名侍者见状,想过来搭把手帮他扶着我,他却冲着侍者说:“你去开车门。”
   车门打开了,他小心的把我抱进车内,替我系好了安全带,关门,跑到车的另一侧上了车。
   车前行,我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侧头朝他说:“不用去医院。现在好多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怎么能行?前边不远就是医院,几分钟就到了。”他答道
   “真的没事儿了,我经常这样痛,忍一忍就好了。”
   “经常痛?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检查呢?”他看了我一眼,转头盯着车外说道
   “没办法……每个月都会痛几天,吃了医生抓的药也不管用。幸好忍一忍就能过去,没大碍”
   “医生说是什么病?”
   “你好讨厌啦,女人能有什么病。”我低头轻吟。
   他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车速没有刚才快了,他问道:“那……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都说了不用啦。前边儿停下,我打车回家。”
   “不是不能回去吗?你这样怎么能一个人回去?”他迟疑了一下,又说:“你说昨晚那家饭店不舒服,咱们今晚换一家吧。”
   他居然说“咱们”,我心里窃笑。
   果然换了一家酒店,他扶着我进去,扶着我进出电梯,扶着我进了房间,把我扶到了床上。

6.
我侧身躺在床上,他在茶几前倒了杯水给我端过来放在了床头柜上。“你真的没事儿了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双腿缩了缩。
   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抬手看了看表,小心问我:“我去跟酒店的服务生打个招呼,让他们替你准备点儿药,一会儿你要是还不舒服就让他们送你去医院可以吗?”
   “我没事了……”话没说完,我不由的呻吟了一声。瞧他这架势,像是要走,我的饭只吃了一小半就开始装痛折腾,好不容易把你带到了这里,你居然想走,走得了吗你?
   见我疼痛又开始发作,他便不再开口说话,束手无策的看着我。
   “我……我只是肚子……有些疼,每次都是这样……忍一会儿就好了……”我双手压着小腹,断断续续的又说:“……平时……都是刘玲用手帮我压着小腹……我疼起来……手就使不上劲儿……”
   他犹豫,他筹措,最终还是坐在了床上,柔声问道:“用手压着腹部就能好吗?”
   我点了点头。他的手伸了过来,按在我压在小腹的手背上。
   “不是……不是这里……刘玲每次都给我揉这里。”我的手从他的手下挣脱出来,指了指肚脐稍上的位置。
   他的手滑了上去,紧贴着我的衬衣,压在我肚脐上。他的手暖暖的,很舒服。
   “每次都是刘玲……给我揉一会儿就好了.....”我闭着眼,皱着眉,轻声说道,如同梦呓。
   他的手便在我肚脐上揉了起来,不轻不重。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也能听到他逐渐粗重的呼吸。我偶尔发出的几声呻吟,飘荡在房中,萦绕在他耳边。
   在车上的时候,他便知道我这是痛经。这时候最安全,我相信没有男人会在一个女孩子月经的时候做出冲动之举,更何况是痛经,冲动他也得忍着憋着。
  就让他忍着吧。我曾为你解过衣衫,你却视而不见,等你想解开我的衣衫时,纽扣已被我捂严。
   若想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关怀,体贴,温柔,美貌……这些都不够,要让这个男人主动想着来俘获女人才行。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这个道理永远都是这样。俘获与被俘获,一定要清楚。
  揉了好长一会儿,他也没问问我好点儿了没有。可是,我却难受了起来。我又不是真的来了例假,也不是真的痛经,他的手压着我肚脐这么一直揉下去,我可是受不了。我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窗外的繁星,心里暗自祈祷,祈祷上天把这个男人送给我,祈祷我以后千万可别真的落下个痛经的毛病。
   “我好像不疼了……”祈祷完后我朝轻轻他说道。
   “真的不疼了?”他边说,边揉。
   什么人呀这是,他还上了瘾啦。“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我点头说道,边说边坐了起来。
   他的手抽了回去,问道:“那你今晚会不会再痛?”
   “不知道”我撇嘴说道。
7.

他又抬手看了看手表,神情略有点儿焦虑。他掏出手机向我说:“我打个电话”说着,他走出了卧室,去了客厅。
   什么电话还要背着我去客厅打?有点见外了吧,你可是刚刚揉了我好长时间的啊。我有些不满。
   “喂……”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喂……紫瑄……外面有点急事儿……回不去……温哥华现在的时间……”
   平时我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可现在这房间里静悄悄的,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能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我办公室里的电脑关机了……对……密码是……别误了事儿……拜拜”电话打完,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陪着你,别一会儿你肚子又要痛了。”说着,他过来坐在了床上,离我二尺多远。
  二尺多的距离远吗?对恋人来说,肯定远。对我和他来说,不远。丘比特的箭也就是二尺多长。
   “我可不敢劳您大驾。”我站起来,在地上跳了几下,冲他笑眯眯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你。”
   他有点儿惊讶,他显然没有料到我这疼痛说好就好了,好的彻彻底底。他似乎有些失落。
   “喂,你该不会是赖着不走吧?我可告诉你,我以前可是练过歌,开过嗓子,我喊叫起来的声音很大,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
   “你为什么要喊叫?”他居然问。
   “你,你要是非礼我……我就喊叫,使劲喊叫。”我瞪着他,特意提高了嗓门说道。
   他有点不好意思了,看我也不是,不看我也不是。瞧他那模样儿,心里一定想过那事。
   我扑哧一笑,又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啦,不过我是真的完全好了。”
   他顺着我给他的这个台阶站了起来,笑了笑,耸了耸肩“你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回去了。”
   “好的,拜拜”我冲他微笑。
   我送他出了房门,挥手又说:“明天见”
   “明天见,晚安。”他微笑着离去。他总是那么温文尔雅。
  我要让他回去。因为他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当中,我听出来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像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却没去办那件事情,而是打电话交给别人去做。他想留在这里陪我。既然他想陪我,那就以后吧,现在还没到时候,反正今晚不行,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要让他惦着我。
   再说,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做,女人不能把男人留在床前共赏明月光,女人应该支持男人的事业才是。温存缠绵耳鬓相厮,那只是为了给男人添加驱动事业的动力。
   嘻嘻,他心里有我!他不是在逢场作戏,他明明知道我肚子痛,还肯推掉重要的事情留下来陪我,自然不会是想占有我的肉体,这道理谁都明白。
  呜呜,他刚才电话里喊的人名像是个女人的名字。紫瑄?肯定是女人的名字,男人叫这名字会被人笑掉大牙的。这个女人是谁?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女人去做,那肯定是值得信任的人,究竟是什么人?还有白天的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很清纯,却和他搂搂抱抱勾肩搭背的……气死我了。

床很大,很软,在上面肆意的翻身打滚都不会掉下来。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可不是觉得好玩,我在想心事,我有些心烦意乱。
   晚上就是用来琢磨心事的,星星,月亮会陪着我一起想心事,并且会为我亮起,替我驱走黑漆漆的夜空。若是心事琢磨透了,我的眼神就会像星星月亮一般明亮闪烁,若是琢磨不透心事,我的眼圈就会像夜空一样乌青漆黑。
   早上起床刷牙洗脸时,我的眼圈发黑了。还好,只是淡淡的一圈,像黎明时天空的暗青色。也像公司里文件夹的颜色。
  文件夹就放在前台上,我把它打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信笺,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除了笑脸迎宾,迎员工,我还需要暗中记录员工赶来上班时的表情。而且必须是暗中记录,不能让员工察觉。表情分三种,神采奕奕,普通和消沉。若是一个员工接连消沉次数超过了五次,那说明很可能有事情牵扯着他的精力,这可能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也可能是他的私人事情。这样一来,他在公司工作时就有可能会受影响,这时候,公司就应该考虑安排心理医生找他谈话,给他舒缓压力。
  这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上个月刚想出来的。想出来就要去做,我自己掏钱打印了一摞表格,上面有公司每个人的姓名,后面是三个小脸蛋,一个笑脸,一个普通脸,一个哭脸。若是看到一个员工高高兴兴的来上班,我就在他姓名后面的笑脸上打个勾。脸色阴沉心事重重来上班的员工,我就在他姓名后面的哭脸上打个勾。
   到今天为止,这样的表格我已经填了三十张,恰好一个月。
   我把这一个月的表格小心的码齐,然后钉在上面一个封面,封面上写着:《公司员工压力指数》,封面的扉页是一个月的统计,也可以说是个压力排行榜,扉页下面是这份统计的详细说明。
   我应该把这一个月来的工作交给公司的高层,让他们做到心里有数。
   我认为这样对公司有帮助。我不知道公司高层会不会认同我的想法。
   但我至少应该试一试。哪怕是公司的高层觉得这样的方法不行,我都不会抱怨,我只想通过表格来说明员工心情舒畅对公司有好处。
   现在,我把这份表格装进文件袋里,扎好了袋口。我就要抱着这一叠表格乘着电梯上去。
   上去找谁呢?人事部里爱摆架子色迷迷的胖部长?我不想给他。
   但是总得送上去。给他?不行,绝对不行,昨晚上刚跟他那样儿,今天就给他送去这叠表格,他会怎么想?可能会以为我是为了这叠表格才故意接近他的,那不就是邀功讨赏,想要升职加薪吗。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他对我有这种感觉,一丝都不行。
   我希望给他的感觉应该是平等的恋人,而不是谄媚讨好的下属。
   那就给刘玲吧,让她交给他。刘玲在拓展部,虽然是个普通职员,但还是能直接见到他,而不用交到他的两个女秘书手上。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向刘玲说这件事情:进了拓展部,我把刘玲叫了出来,找个没人的角落交给了她,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里,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说是我让你交上去的,千万千万不能说,就说是你偶尔听心理专家说起过,然后吩咐我这样做的。
   刘玲会怎么说?会怎么想?我无端的让她送文件给老板,还说是她做出来的文件,估计刘玲不会照我说的去做,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不肯担待这个责任。
   唉,只能给人事部长了。忍着吧,小心点别让他吃豆腐就行了。
   进了人事部长的办公室,部长笑眯眯的问我什么事情找他,我努力挤出一点微笑,把文件袋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说了声您看看这份统计表格。然后又说下面还有客人我下去了。说完,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知道色男人想打自己的主意,可还是得笑脸相迎。
   这一天,我觉得轻松了很多,一个月来的统计交了上去,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待。但我明白,这点儿事情对于一个大集团公司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个公司就像是一幢大厦,我的测试只不过是一块砖头而已。
   天又黑了。员工们又陆续下班了。他又没有下来。我又要上去。
   我连着三晚都上去,他是傻子吗?他能不知道我是在故意接近他吗?
   他不傻,他心里明白。
   明白又何妨。
   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多少秘密,男女之间更没有秘密可言。
   那些漂亮的模特,明星们整天想法设法的想要接近他,是何居心,他也明白。大家都明白。
   他温文尔雅,年少多金,想追他的女人数不清。
   他却只能找一个女人结婚。
   我想做他的女人,我要做他的女人,我肯定能做他的女人!
   机会,就像是阳光,洒遍地面,而我就是草坪里的一叶草,只要我不躲在石缝里,我就能沐浴阳光。
   我绝不会躲在石缝里,幻想着阳光能弯弯曲曲匍匐进来,暖开叶梢的寒霜。
   我要上去,我要勾引他。
   我要花费心思绞尽脑汁去勾引他。
   有时候,大家把男人称为贱骨头,还有的时候,大家把女人称为贱人。一个贱人,总比一根贱骨头要好许多。
   走到他办公室门前,我没敲门,而是猛地一把推开了门。
   “喂,你干嘛老是这样啊。下了班也不回去,害得我又上来找你”我道。
   他吓了一跳,随即悠然望着我,缓缓说道:“这么说,你每晚不回家,是因为我的缘故?”
   “那当然了,我在前台,每天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你没走,我怎么能走?”
   “是吗?不过,我好像记得公司里没有规定你要最后一个下班,下班时间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公司还规定下班要熄灯,要关电脑关电器,你为什么不关?”
   “你没看见我在加班吗?”
   “谁知道你是在加班还是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
   他无语,垂头丧气一脸委屈。
   “你不说话就想蒙混过关了?”
   他苦笑道:“好吧,我知道你饿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你请,还是我请吧,今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笑道。

8.

意淫,推动着人类进化。宗教是意淫的宫殿,战争是意淫的极端,和平是意淫的另一个极端,艺术是意淫的婊子,科学是意淫的刀锋,爱情是意淫的婴儿……还有什么跟意淫没有关系?意淫,官方称为思想。
   若是用两个字来总结人类,那就是:意淫!
   我在意淫。我不满足于意淫,还照着意淫去做了。
   当把意淫转换成行动时,就是追求,奋斗,锲而不舍,实现理想……
   我不满足趴在前台打瞌睡时意淫他是我的白马王子,所以,我行动了,我勾引他了。
  
   小吃街很长,各种各样的小吃店齐刷刷列在两旁,各种各样的香味飘在街道中间。我和他并肩走在街上,几乎不用朝两边店铺里看,光凭味道,就能分辨出店铺里的小吃是否合自己的口味。
   小吃店,洋大餐,都有人喜欢。明明知道饭店在赚你的钱,你还是会进去吃饭,只要饭菜合你的口味,你是不会介意付钱的。你不会因为饭店要赚钱就不进去吃饭。
   追他的女人,比这条街道上的小吃店还多,但是最后,他总是要选择一家合口味的店铺进去的。他在乎的是口味,而不是店铺的门面。
   我想我应该合他的口味,否则他不会跟着我来这里吃饭。
   这么冷的天,他却在出汗。
  他坐着小马扎,坐的笔直,伸出筷子在麻辣烫的小砂锅里夹出粉条,生怕粉条滑落,用另一只手里的铁皮勺子在下面扶着往嘴里送,几口下去,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喂,你这样吃着累不累?”我看着他那姿势实在是难受,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不解何意,看着我。
   “桌子这么低,你还挺着胸脯,我看着你都难受,向我这样……”说着,我把上身探了下去,头埋的很低,用勺子盛了汤喂入口中。
   他看了看我,又转头望了望周围的人,抽出纸巾在额头上擦了第三遍汗,然后依旧坐的笔直。
   “不管你了,你喜欢这样吃就这样吃吧,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我说
   一份麻辣烫,他用西餐的姿势吃完了。
   我付完钱先出门,却不见他出来,转头一看,他在后面给人家付小费。
   然后,每人的手里多出了一串糖葫芦,边吃,边在街上慢慢的蹓跶。他像是没在大街上吃过东西似的,咬下一粒糖葫芦,含在嘴里,慢慢的咀嚼,对面的行人看过来,他便立刻不再嚼动,等行人过去后,才继续轻轻嚼咽。
   “我发现你吃东西时很有趣”我乐道
   “怎么有趣了?”
   “你吃糖葫芦时,很像一个掉光牙齿的老太婆在吃东西。”
   他看了周围的行人一眼,对我低声说道:“我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在街上吃东西,并且还是对着这么多行人。”
   我侧头惊讶的望着他,显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六岁时,父亲就给我请了礼仪老师,那位礼仪老师教的是英格兰宫廷礼仪,在大街上吃东西还对着这么多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宫廷礼仪?那你是宫廷里的人?难道是公公?”
   他差点背过气去,缓过神来才说:“宫廷礼仪很多人都能学,只要你想学就可以学。”
   “那改天你教我礼仪行吗?”
   他呵呵笑了笑,头似乎点了一下,又似乎没点,也不知道他答应了没答应。
   “你笑什么,究竟教还是不教?”
   “可以呀,等哪天有时间了,我教你。”
   “还等哪天呀,你现在就教我吧。”
   “……..”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而且还是对一个女孩子家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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