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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性关系痛苦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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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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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妇”指那些对负心男人充满怨恨的女人。“怨妇”诗是中国古典诗词中一个类别,其经典之一是李白的《怨情》:“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美人卷帘久坐,盼情人来,可终不见来,不禁暗自伤感,心生恨意。白居易形容怨妇的诗句“思悠悠,恨悠悠”,最能说明这种怨的性质。“悠悠”之恨不是对敌人的恨,而是对情人的恨,是爱恨交加,是情尤未尽。总之,有怨恨就证明感情还在受。

  在不提倡谈情说爱的年代里,“怨妇”这个词都基本绝迹。可是,近几年这个词又十分流行。社会上不仅出现了大量“怨妇”,以及不少以怨妇为主角的影视作品,甚至还有一个“怨妇”网站。

  高行健创作的剧本《界》和《对话与反诘》都以两性为题,展现了男女之间的纠葛,曾在多个国家上演。剧本中的女主角,都是被过感情,对男人充满怨气的现代怨妇。她们没有任化、地域之类的背景,也不具有个性,只是女性的某种普遍思想或心态的代言人。这两个剧本都探讨了女情受的根源,并了女人自身的弱点和问题。

  《界》(1991)是一出试验性颇强的剧作,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性的独白。全剧分三部分。在第一部分里,女人似乎代表任意女人,是女人某种普遍矛盾心态的表述者。笔者曾在美国大学的世界文学课上选用该剧的第一部分,美国学生在课堂上的反应十分热烈。特别是女学生,与那个向男人怨气的女主角产生了强烈共鸣。

  从头至尾,那女主角一个人在台上怨气。有一个男人在她背后做耸肩、摇头、举手、拭泪、张嘴等动作,但一言不发。从女主角的述说中,我们得知,她和她的情人(或丈夫)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问题。两人处于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状态,似乎主要是那男人对她不像以前那样情意绵绵,而且可能还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那女人一上来就用第三人称自己的感受,说她再也不能这种关系,那种半死不活的关系让她几乎崩溃。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够和他生活在一起。两人同床共枕、出双入对,可是相互之间却无话可说。她很清楚他在想什么—每次谈及他们的关系,他都会有同样的表情。他已说尽了那些甜言蜜语。现在,他只向别的女人重复这些话,对她只有沉默。她骂他是、骗子,责备他,只想占有她,享用她。她再也不相信有真爱情。她说,她如果想爱一个人,就会心地去爱;她要占有一个人,就要占有他的全部,容不得半点掺假。但她明白,她不可能完全占有自己的男人。

  这段显示,女人对感情的要求通常比较高,不能没有感情交流,只有接触的夫妻(或同居)生活。女人在爱情上通常也太理想主义和追求完美,常常心去爱一个男人,也希望那男爱她。当一个女人强烈爱恋一个男人时,如果没得到同样强烈的爱作为回报,就会感到不满足。女人的占有欲,有时比男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剧中的女人继续说道:她不明白,的男女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忠和。这让她丧气和难以承受。她想像小孩一样大哭一场。她完怨恨之后感到轻松,情绪又变了,甚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说那些话。她先前不想听那男人的解释,认为他要说的都是陈词滥调。现在,她担心他对她无话可说,希望他对她说一些“让我们”之外的话。也就是说,她希望他多说点儿表示情意的话,而不是只想和她。

  女主角的转变说明女人常常像小孩,往往大闹一场,之后就好了。那女人先前在气头上下决心要结束两人的关系,可现在又盼男人来安慰她,以证明他还在意她的感受,并不是只把她当做泄欲工具。这时,舞台上的男人渐渐退后隐去,暗示他最终离开了那女人。

  女人解释说,她并没想离开他,只是希望他给她一个解释,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没变。她埋怨男人不理解女人的感情,还回忆那男人最初爱上她时的眼神。那眼神让她心颤,现在只要他还用那眼神看她一次,一切怨恨就会烟消云散。她就会投入他的怀抱,再也不说他的话。她承认自己有时神经过敏。她说她了解男人的一切,他们的脾气、特点、工作压力等。她愿意给他提供理解和安慰。她因为特别爱他,才对他有过分要求。现在,她甚至不在意他与别的女人有短暂的,只为取乐的关系。她不想占有他,只要他真正的爱。

  这一番倾诉,再次出女人的弱点。女人在感情上过于依赖男人的爱,对男女关系方面感情的记忆也特别强,居然会永远记得男人爱上她时的眼神。女人也很难承受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抛弃。那剧中的女人,在气头上恨不得马上离开那男人。但当男人不理睬她的,反而要离开她时,她又赶快向男人投降,谋求和解。她先前已不相信有爱情,现在又乞求男人的真爱;她先前认为自己已经男人的甜言蜜语是的话,现在却又希望听到这些甜言蜜语。这种前后矛盾的表现,反映出女性常会出现的内心矛盾,以及与情感的冲突。

  一位意大利剧评家说,此剧表达了“对的渴求与对被抛弃的恐惧这种女性的内心冲突”(见高行健《演出手记》,《没有主义》第241页)。实际上,“对的渴求与对被抛弃的恐惧”未必只是女性才会有。

  接下去,作者又出,那女人之所以不能从爱情幻想中,就是因为她把男女情爱当做生活的全部。她发现男人彻底消失后,马上悲痛欲绝,称那男人是她的心肝,甚至她的生命。因此,她失去生活的兴趣,断绝与的往来,甚至自己。这种因失去爱而感到对一切的心情,也是普遍存在的。

  在第二部分里,女人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那是一个的家庭,她母亲有两个情人。她(女主角)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除了身体接触,还应有诗意的成分。可是,她见到的都是。她母亲很,对她毫不关心。她母亲说,女人受的是男人的五百倍。可是,似乎她母亲对她父亲得更凶,常常无故吃醋,大发脾气。她说,女人对另个一女人做的事,会比男人更加。一个女医生也是又有丈夫又有情人,还性她(年轻时的女主角),并有意在自己出去时留下女主角陪她丈夫。另一方面,女主角和女医生的丈夫及情人都有染。她还说,有次母亲的情人她。实际上,她也挑逗过母亲的一个情人。她感到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那么。最初她想过洁净的生活,只爱一个人,可现在,她学会了为自己找乐趣。

  女主角在第二部分结尾时下结论说:“男人都是一条条狗,还不如狗来得。而女人也不如猫,不只贪求舒适和温饱,还又,又忌妒,永远也不得满 足。”这句话得到一位饰演此角色的法国女演员的认同。那女演员对作者说:“谢谢你,你那句线页)

  从诠释男女关系的角度看,此剧第二部分对女性有进一步的,因为女主角的回忆主要体现了一系列女人的不忠和自甘。狗猫的比喻,也有厚男薄女之嫌。在这里,作者的结论似乎是说,男人的不和女人的不满造成男女关系不能美满。而两性的这些弱点,是与生俱来的天然属性,就像狗和猫的天性一样,很难改变。可见,作者在剧本中强调的,是女人的共同属性和天生弱点。

  《界》的最后一部分,是在之间挣扎的女主角的。那些由舞蹈演员来表演,有如超现实主义的。女主角的独白表示,她无法从种种、忌妒、焦虑中。她向佛门求救,这时出现一位,取出内脏清洗。这一情节,让人联想到同一作者的小说《灵山》中,关于美丽为克制而每天定时洗肠的故事。

  女主角意识到,男人的眼光是她受的根源。“男人的眼光”,应该指男人看自己喜爱的女人时,那充满的眼光。那眼光自然也刺激了女性的,所以才让后者感到受。也就是说,是的根源。

  最后,女主角感到她的灵魂离开,感情不复存在。她认识到人生的,的。她面朝地躺下,全剧结束。此剧第三部分给人的印象是,似乎无决的男女矛盾(包括女性对男性的怨恨),只能由佛理来化解。

  《界》全剧又可以解释为:女人要想享受爱的极乐,必然要遭受痛苦和。如果不想受,那就干脆自己的,这样可以达到心灵的平静和安逸。男人之欲多于爱和见异思迁,是天性使然;女人受,主要是因为自己对爱情抱幻想,不能从中,在感情上过分依赖男人。实际上,女人在自己自己。剧中女主角的独白和她母亲的作为,即是。

  《对线)是一名年轻女子与其男性伴侣的对话。在这一剧作中,女人对男人的怨恨不那么情绪化,而是表现得很冷漠。佛教的,也占有更明显的地位。该剧由一男一女的对话组成,另一个重要角色是一个。他自始至终在台上做动作,有时喃喃自语。

  该剧开始时,那对萍水相逢的男女刚做完爱,互相询问对方的感觉。女主角是一个26岁的年轻女子,男主角已届中年。他们的对话透露出,两人过去都曾和多个异性做过爱。他们也只是短暂接触,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这一对男女,似乎代表了很多性关系随便的现代人。

  那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爱她,但女主角根本不相信有真正的爱。她认为,男人要的只是女人的身体,只把女人当玩物,只想占有她们。男人都很,对女人根本不了解。那女主角小时候曾被体育老师,后来在印度旅游时又曾被一个印度男人。

  那女人对男人满肚子气,好像了男人,对男人不感兴趣。她还说,她不想伺候人,不喜欢打扫卫生,刷盘洗碗,好像她不是一个家庭型女性。她责备说,男人的举止、言谈、眼光,都是在刺激女人变得在他们看来更。

  男主角称她是“女权主义者”,似乎对这个词的解释就是“不爱干家务的女性”。可是,那女主角其实远非女权主义者。女权主义者最反对男性把女性当做性对象,而这位女主角根本没有从“性对象”的意识中出来。她怕变老,说一过20岁就感到一天天接近死亡。她说男人的生活从30岁开始,可对于女人,30岁就意味着生活中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开始走下坡。这说明,她还是把自己当做男人的性对象。如果她不在意自己是否吸引男人,是否能引起男人的性欲,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怕老的焦虑,并认为30岁就开始走下坡。

  从佛家的观点看,那女人自以为男人,可并没看破,否则不会对男人充满怨恨。舞台上的做着一些程式化的动作,表现出对男女世界的冷漠。他还反复试图把一根立在地上,以及把一个鸡蛋放在上。他的动作可以象征(包括台上那对男女的)人男女关系的荒诞无聊,无意义和挫折感。

  那男女的对话显示出他们之间难以沟通,不能达到感情和思想上的真正交流。男人感叹说,他永远无法了解女人脑子里想什么。他认为,女人不理解男人,就像男人不理解女人;女人认为,男人只对关于性和女人的话题感兴趣。而那男人确实对那女人和其他男人的关系很感兴趣。到后来,女人命令男人脱下衣服给她跳舞,似乎也想把男人当一次玩物。两人接下来互相和,越来越,最终用刀割下了对方的脑袋。

  某位剧评家说,这部戏是作者为欧洲人写的,“表现了人对爱情和生活的”(同上,第236页)。但是,在《一个人的圣经》及《灵山》中,我们看到男主人公—一个现代中国人,也同样有很多偶然随便的性关系(casual ),也表现出对爱情的[注1]。实际上,作者强调的还是现代人的有欲无爱,的反衬也是针对“欲”。

  在第二幕里,男人和女人都在作为已死的人讲话。男人已经失去性能力,再没有。他们互称爱对方,男人说他们都是对方的影子,无法分开。先前他们之间互相,只有性的联系。现在性不存在了,他们倒愈发合为一体。这暗示,“性欲”是造成男女之间关系紧张的根源。

  然后,他们各自用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讲话。女人说她害怕沉默,现在只有记忆,她只在幻想时能看清自己;男人说他只爱对自己讲话,而那老来烦扰他。这里又显示出所谓男女的天性区别:女人爱幻想和回忆;男人不爱交流,更内向,有更强的意识。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屋子里,试图找门出去,暗示男女双方都想从自己的烦恼或焦虑中。女人说她总受焦虑的。他们终于看到门,又看到天。女人看到一群人割开一个女人的肚子,掏出内脏;男人则发现,手上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正合适。女人回忆小时候看到杀鱼,鱼半死不活的情景。此外,还有男人追她和她盼另一个男人救她,可发现那男人只是影子。这似乎暗示,她还没完全牵挂,处于半死半活状态。而男人也在徘徊不定。

  上台来舞蹈,然后闭目发言,让善男善女净化本性和心灵。退去,男女主角议论说,门后面没有记忆、幻想、梦想,可能什么都没有。他们开始讲些参禅式的话,好像终于彻悟。此剧似乎比《界》更加明确地点出,受困扰的男女应从佛理中寻求。那女主角虽男人,可还是不能从中,所以还是对男人充满怨恨,甚至还产生某种倾向。

  评论家认为,此剧表现的是的男女生活。但是,如果我们纵观作者的小说、剧本,便会发现他在描写男女之情上,并不强调什么东文化的区别。这两个剧本所表达的男女关系主题,和那两部描写中国事和中国人的小说可谓一脉相承,都表现出男女主人公受到“欲”的困扰,并感到“爱”的。

  这两个剧本进一步说明:男人对女人的是女人的根源,女人成为男人的品或玩物。女人自己自己,也是出于怕不能引起男人的焦虑。不仅男人把女人当做性对象,女人也把自己当做男人的性对象。女人对男人的依恋或感情依赖,主要也是出于。现代社会的性欲泛滥,更把人们的爱情幻想排挤得无影无踪。而这性欲泛滥的根源,就是人之天性中存在的。由于男女在方面有天生的不同要求,比如男性易于见异思迁和女性不易满足,以及年龄阶段存在差别等等,男女之间永远不可能互相满足或沟通,因此会产生难以解决的矛盾痛苦。

  把“欲”当作痛苦根源,正是佛教的观点。也正是从佛教观点出发,作者对男女关系的诠释基本停留在“欲”的层次,把“欲”描写为人的共性和难以改变的天性,以及痛苦的根源。解决“欲”所带来的矛盾痛苦,只能通过佛理之类的彻悟。彻悟的结果是无欲无求,而不是从“欲”的层面到感情或的层面。实际上,人的“欲”有共同的一面,也有很多不同方面。比如,贾宝玉的欲与贾琏的欲就不相同[注2]。人也有更感性和更之分。显然,作者强调的实际上是“欲”的负面影响和使人困惑的一面。他笔下的女人,也是深受男人之“欲”的,并为自己之“欲”所困惑的女人[注3]。

  米琴为财新网专栏作者,比较文学博士,曾于美国的大学教世界文学,出版过《爱情十九谭》等中文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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