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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有多顺滑“里子”就有多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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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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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电影节将迎来一位特别的嘉宾朱塞佩托纳多雷。在他30多年的从影经历中,其拍摄的长片不过10余部,每两部电影间的周期少则一年,多则六七年,可以算是相当低产。然而,他几乎每次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他的所有影片当中,成就最高、最为人熟知的大概就是《天堂电影院》(1988)了。该片上映时即引发了轰动,一举拿下当年的奥斯卡和金球双料最佳外语片,并在戛纳电影节上拿下了仅次于金棕榈的评委会大。要知道,这部影片只是朱塞佩托纳多雷继他的作《被称为教授的人》之后(1986)拍摄的第二部长片,当时他刚满32岁。

  影片中,托纳多雷讲述了一个喜爱电影的孩子多多与小镇放映员阿尔弗雷德的友情和他与同学艾莲娜的爱情故事。多多生活的小镇有着较为保守的教传统,每当电影院获得新片将要放映之前,神父都要作例行检查,要求剪掉影片中出现的接吻和裸露镜头。多多喜欢躲在角落里偷看这些被剪下的电影片段,更喜欢和小镇的居民坐在烟雾缭绕的影院里共同享有银幕上的悲欣。

  除了感人泪下的剧情之外,托纳多雷也把自己对电影和的无限热爱投入其中:法国导演让雷诺阿的《地下》、美国导演约翰福特的《关山飞渡》、维克多弗莱明的《博士》,意大利导演费里尼的《浪荡儿》直至多多离开小镇之前放映的最后一部影片《呐喊》(由意大利导演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执导),无不是在当时轰动一时且足以流芳百世的世界电影杰作。这些影片的片段被有机地融入剧情之中,对主人公的职业选择、故事的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有趣的是,在英文当中,“电影”和“”都是用同一个单词“film”来表达,而这也恰好体现了托纳多雷迷影情结的一体两面,电影就是,就是电影,而那些易燃的已经成为了旧时光的代名词,不知又在主人公多多的心里泛开了多少涟漪。影片结尾,功成名就的多多得到了阿尔弗雷德留给他的一盘,他迫不及待地把这盘放映出来,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在《天堂电影院》之后,托纳多雷并没有因循他所熟悉的题材,而是出人意料地拍摄了一部家庭题材的影片《天伦之旅》(1990)。

  在本片中,马塞洛马斯楚安尼饰演的老人斯库罗从故乡西西里出发,前往意大利各地看望自己的子女,并且期待着全家能够团圆。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斯库罗逐渐意识到子女的事业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成功,生活也不似他期待的那样幸福有的参与地方选举,却得不到一个人的支持;有的声称自己是演员,其实是个模特;有的在交响乐队工作,演奏的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大鼓;有的看似家庭和睦,实则已经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其中一个孩子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既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留言。直至最后,斯库罗才发现,这个一直未出现的孩子已经在半年之前身亡。

  《天伦之旅》的整个故事很容易让人想起日本电影巨匠小津安二郎的名作《东京物语》:同样是看望子女,同样是无比失望,同样是老年丧子,同样是重病归来,传达出同样的悲伤和无奈。不同的是,小津将整个故事架构在物哀的美学中,托纳多雷则借用了《八部半》开场式的离奇表现出斯库罗对子女境遇的恐慌。在影片结尾,斯库罗怀着悲伤的心情返程,在火车上出现了意外,差点命丧。与《东京物语》结尾处的家庭团聚类似,当斯库罗醒来之后,家人终于令酸地重聚一堂,而他也终于开始试着接受这一切,并向已经去世的妻子说出了同样充满善意的谎言。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2000)之后,托纳多雷经历了长达六年的蛰伏期。《隐秘》(2006)的出现打破了沉寂,并且以欧洲电影节观众选择最佳影片和五项意大利大卫的成绩再次了托纳多雷在欧洲影坛不可的地位。

  影片中,外表坚毅而神秘的女主人公伊丽娅从乌克兰来到意大利的维拉齐,不择手段地潜入了一个金匠的家中,成为了金匠家的一名女佣。随着故事的发展,伊丽娅呈现出一种近乎人格的状态:一方面,金匠的女儿天生皮肤脆弱,伊丽娅在得知此事后对她备至,并逐渐和她建立起母女般亲密的关系,另一方面却时常将她捆起来摔在床上或地上,而且还将手伸向了金匠存放饰品的保险箱。

  与以往的平铺直叙有所不同,托纳多雷在这部影片当中使用了大量碎片化的闪回镜头,既交待了部分前情,又将最重要的人物动机隐藏起来,使得整个故事的展开充满了悬念感。直到最后,闪回和故事主体部分相交,伊丽娅潜入金匠家的原因才终于明晰起来:因为她才是金匠女儿的生母。不过,故事并没有就此终结,而是再度展现出悲剧性的一面。

  虽然《隐秘》与前作《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发生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背景之下,但二者关于女性的悲惨命运的描述却相当一致。在《隐秘》里,托纳多雷用小女孩天生的皮肤脆弱来隐喻女人面对男人时的天生弱势,而伊丽娅也正是希望通过小女孩去除这种脆弱,避免自己的悲惨经历发生在小女孩的身上。伊丽娅付出了沉重的母爱,同时也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然而也正是在这样的沉重之中,托纳多影当中的女性角色发生了质的变化:她们已经不再是男人性幻想的对象,不再是男人的某种玩物;恰恰相反,她们才是整个世界的创造者,才是足以让人超越自身的力量源泉。

  对我个人而言,托纳多雷的电影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将完美与不完美、喜剧性和悲剧性相结合,并在得与失的交替中创造出一种相当微妙的情感体验。说“完美”,是因为托纳多雷总能在他的影片当中塑造一个让人无限倾慕的女性角色,而“不完美”的一面就在于与之相关的情感故事往往并没有一个达到预期的结果,无论是《天堂电影院》里的艾莲娜还是《隐秘》中的伊丽娅,大抵都是如此。

  如果说,从《海上钢琴师》(1998)到《隐秘》中的女性角色还是让人感觉“遗憾”的线)中的克莱尔就肯定不能称为遗憾,而只能叫做“心塞”了。在影片当中,生活极其讲究的古董鉴定兼拍卖师奥德曼突然有一天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在电话的另一端,自称克莱尔的神秘女子想要拍卖自家珍宝,但因为患有广场恐惧症从来不见任何人。几次“隔空”交流之后,奥德曼逐渐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因为在他看来,只有神秘如是的克莱尔才是真正的艺术品。然而他并没有想到的是,艺术既是神秘的,但也恰恰是虚幻的,甚至明明就是赝品,却能够让人无法自拔。

  为了让故事在一种亦真亦幻的童话氛围中展开,托纳多雷在影片当中插入了大量的肖像、雕塑,甚至是中世纪的机器人,所有这些透露出托纳多雷极高的古典艺术,更使得整部影片散发出罕见而优雅的古典气质,让人不禁想起同一年的意大利影片《绝美之城》。相比索伦蒂诺的形而上,托纳多雷虽然只是不出意料地讲了一个他所擅长的爱情故事,但他通过极为高超的叙事技巧加强了女主人公的神秘性,并把她的性格和职业推向极致,以更具张力的人物和剧情设置挑战了观众的承受能力。

  无疑,这一次他又成功了,因为他不仅让人看到了赝品,更让人看到了“每件赝品都隐藏着某些真实”。在影片结尾,失魂落魄的奥德曼来到了布拉格,在夜以继日咖啡馆等待着克莱尔的到来。尽管那些靠齿轮推动的始终着时间的流逝,但奥德曼还是宁愿相信,克莱尔曾经在某一刻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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